他的记忆到郑斐和把他塞进车里就有点模糊了,现还有点头疼。撑了坐了一会,确定自己清醒了不少,安康就下了床,床边没有郑斐和,他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但走了没两步,就踩到了什么东西。安康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提包。
提包的拉链打开着,课本啊资料啊都还在,但他随手放在最上面的红色账本不见了。
安康心里咯噔一声。
门突然开了,从缝隙之间泄出了一道长长的光。顺着光,安康抬头,正好和夹着烟开门的郑斐和对上了视线。
安康的位置背光,看不太清郑斐和。
郑斐和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掩饰一般用右手把烟送到了嘴边含住了,歪歪斜斜地叼好,才插着兜,装作很酷的样子,举起左手的本子朝着安康晃了晃。
再开口,他自己都能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已经拉平成了一条线,带着三分干涩、五分失落:“醒了?你的账本,你自己好吧。”他都懒得解释几个小时之前,自己打开安康的包不是因为窥探隐私这类不良的动机,只是想替他找找衣裳。
安康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好的一句“解释”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去。他甚至有一点分不清自己应当解释什么,是解释我买这个本子记账就是鬼迷心窍,还是解释我相信你能理解我所以我并没有避讳你?
郑斐和想舔唇,还没动作,记起来唇边还夹着烟,也就算了。到头,他也没舍得直接把这本子砸向安康,转手避开这人,扔到了床上。
落在被子上的本子因为自身的重量和被扔的力度,发出了一声闷响。
郑斐和看着安康张口,开开合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甚至没有否认,心里那点期待一下就熄灭了,带着点火气转手朝外走:“我都没想到你......行,你乐意就行,是我自作多情。”
门快关上了,见安康还没个反应,郑斐和拉着门的手一顿,撂下半句狠话:“……既然你觉得自己欠我的,那为了我的心情着想,麻烦你明天搬走,我最近心烦,暂时不想看到你。”
看着郑斐和关上了门,安康的一个“不”字就这么堵在了喉咙口。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话。账本上的细节,是他的自尊心,也是他的私心。郑斐和什么都不愿意跟他计较,他不允许自己什么都不计较。
哪怕这种计较是明明白白会伤人心的。
郑斐和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安康拒绝搬出去或者追出来和自己打一架,心里更凉了:这他妈都算什么事啊!
越想越气,郑斐和摔上了门,大步流星一直走到了电梯旁边,一摸兜,发现自己没带卡。深更半夜的,暂时也没有其他住户在楼道里来去。他的那一点点气焰,在电梯门口安安静静呆了一会就噗嗤一下,灭了个差不多。
原地晃悠了一会儿,看着关上的门,没带卡的郑斐和拢了拢衣服,一屁股坐下了。
现在一想,他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但是把安康的账本和今天他的想法一对比,两人之间的观念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在惦记着怎么让人继续升学不担心花销的时候,别人每天都在计较今天还欠着他多少钱,又欠了他多少钱,怎么才能不欠他钱。钱钱钱,钱很重要吗?有这功夫怎么不记记他们之间其他事?
深呼吸了两把,脑子没刚开始那么烧了。郑斐和打算明早趁安康出门的时候再好好跟他谈谈,或者阿姨来了,他再进去。
方才是他太激动了他这几天计划、考量了那么多,结果在别人那,一切是以货币为计量单位,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