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虽然没有搭上花满楼的手,但还是起身,跟在他身后三步之远,下了楼。
方侵竹心中有事,便注意观察起行人来。问水镇因为近日的武林大会,来了许多江湖人物。走在这城中的,有不少是身穿统一服色的各门派弟子,还有许多人,或是浪子,或是游侠,把这问水镇烘托得热闹非凡。方侵竹和花满楼走在街上,并没有引来多少人的注目。方侵竹心中奇怪,暗道如果那流言真得流传出去,街上这些人怎会如此淡定?他看向走在前面的花满楼,心道难道是忌讳花家的势力,所以才不敢指指戳戳么?
他望向花满楼,便不能把目光回来。花满楼芝兰玉树之姿,束发的锦带飘拂,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如闲庭信步,哪里看得出来竟是不能视物的?
方侵竹恍然大悟,那些人未必没有听过流言,只是因为花满楼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和常人无异,那些江湖人根本不知道这个走在大街上的锦衣公子便是他们口中的花满楼!
想通了这点,方侵竹心中顿时柔肠百转,他不知道世上为何有人如此温柔,又如此坚毅?他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一刹那间脸红过耳,目光落在花满楼身上,任街上人流如潮,他也是看不见了。
若不计算在系统里像是老僧修行的岁月,方侵竹年已十八,又是从文明开化的前世而来,怎会不知这种心绪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以前对花满楼隐隐约约有过这种念头,但都是强行压抑,觉得这念头对花满楼未有些冒犯。况且他对很多事情都不执著,所以也觉得说与不说,明不明白,都无所谓。可是今日,心绪一起,竟再难宁定。而他也任由心潮翻滚,痴痴地站住了。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杂沓之声,一人骑着骏马,竟在大街上飞奔过来。那马上的人,正是庄凌波,她在酒楼里被百里千冒犯,又有很多烦心事缠绕,竟不管着街上如此多的人,牵过一匹马便飞奔起来。这街上顿时一片鸡飞狗跳,那些武林中人还好,可惜还有许多路边摆摊的、买东西的、带孩子出来玩的普通人,顿时被吓得连忙躲闪。
而方侵竹内心激荡,眼里除了花满楼,竟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花满楼听到大街上有人踏马而来,不禁皱眉。他出手助身旁的妇人拉起自家小孩,回头却发现听不到小方的声音。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嘈杂纷乱的人群,让街上的声音变得无比糅杂,他只好仔细去听,这才发现小方竟站在街上一动也不动。
他是怎么了?花满楼心中一紧,暗自担心小方是遇到什么困难,眼见那马蹄便要踏过去,撞到小方不说,还连带着小方身后无数的人群。
花满楼飞身上马,恰巧落在那马上骑手身后,他握住缰绳,夹紧马腹,迫使那马人立而起。马上的骑手惊呼一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清,竟朝一侧倒下去。花满楼连忙空出一只手揽住。他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缰绳,那匹马马蹄蹈空,竟无法逃脱他的钳制,嘶鸣几声,马蹄重重地落在地上。
花满楼俯身,不知在那马的耳边说了什么,那马竟渐渐平静下来。花满楼松了口气,翻身下马。
那马上的骑手再也坐不稳,差点就跌倒下来。
花满楼松开缰绳,伸出手臂接住了那骑手。而方侵竹早已从痴楞中醒过来,接过缰绳,安抚地摸着那匹马的鬃毛。
庄凌波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是方才的事发生得太快,她受了一番惊吓,浑身发软,但是等下了马,已冷静了许多。不过刚刚那人突然飞身出现在她身后,还揽着她的腰,她毕竟是女子,让一个男子轻易近身,不禁觉得十分气恼,举手便欲打人。
可是这一掌并没有落下去。花满楼举起手臂,用衣袖挡住那一巴掌,脸上却如寒霜一般。
庄凌波一怔,这才看清眼前这人的面容。只觉得他面容如玉,眉目如画,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只是这人面色不善,格挡下自己的手,竟说道:“姑娘,当街纵马,似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