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师叔颔首,对身后一群小辈叮嘱几句,方随簪鼎派掌门一同进入偏殿休息处,查看详细情况。
云渊跟在队伍中,也跟着看了看情况,只一眼,便觉得十分反胃。
在层层叠叠的纱幔与锦被中,躺着一个下半身只剩白骨的男修,双腿腿骨上爬满了黑色小虫子,正是一种喜食血肉的蛊虫。其中,他身上骨肉相连处蛊虫最多,但凡从伤口中淌出的血液,都被蛊虫一拥而上吃了个干净。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云渊依旧看得清清楚楚,这男修双腿只剩一副骨架。不是没有新肉长出,而是一旦长出,便被蛊虫一窝蜂啃了个彻底。
而它们连一滴血液都不肯浪,以致男修双腿上居然连一点儿血色也未染上,只有森森白骨暴露在外。
密密麻麻的虫子让人倍感不快,云渊忍着生理性不适,仔细观察过他情况,眸光一下闪动起来。
这名男修似乎无法感觉到疼痛。
他几乎是麻木地躺在锦被中间,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双腿,没有半分痛苦,也不曾有一点儿厌恶。甚至,在蛊虫向上攀爬时他仍是无动于衷,整个人神游他处,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被啃食血肉。
相较之下,簪鼎派修士们反应便紧张多了。
在他身边,有不少丹修或坐或站,小声商讨着治疗方案,不管后续如何,先要把此人命保下来。
带队师叔面色一沉:“不能先驱除蛊虫?”
簪鼎派掌门低了低头道:“他情况极复杂。蛊虫虽在啃食他血肉,却也恰恰抑制了他过分失血之势;他体内还有毒素未清,危及他五脏六腑,偏偏又是这毒将蛊虫拦在腰部以下,使他不至于在蛊虫暴动时直接被啃个干净;本派重宝促进他血肉再生,使得蛊虫有食物来源,不会暴动,但同时也导致他体内毒素加剧扩散,且难以被一次清除。”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核心思想无非是三样事物相辅相成,构成了一个较稳定的循环,贸然拆开必会对此人产生重大影响。
带队师叔看了她一眼,向云渊打了个眼色,让云渊和其他几人留在休息处,仔细注意情况。
“既这般麻烦,我等便爽快些把另件事处理了。”他冠冕堂皇道,“这几个小辈大事上做不来什么,小事倒能帮些忙,且让他们留在此处吧。”
簪鼎派掌门听出他话里有话,不过只以为是莲灯那事需要避着小辈,也便没有想太多,吩咐门内其他人几句,就与带队长老去了另一处商谈。
云渊站在人群中,盯着那名男修看了一会儿,又扭头去看坐在男修身侧的女修,越看越觉得不对。
那女修看起来一直在为情郎担忧,可她眼中一片平静不说,偶尔还会将掉在地上的蛊虫捡起来,重新放回男修身上。
可能的确是毒素的缘故,蛊虫只在上半身逗留一瞬,便发疯一般逃到男修腿骨上去了。
“这景象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云渊正看得入神,他耳边忽然贴上一片柔软,细小的气流随着声音一起冲进他耳朵,让他不自觉皱了皱眉。
苏航雨见状,愈发贴近,压低声音道:“小可爱,你可有发现,那姑娘所作所为不像对着情郎?她这模样啊,倒像是”
云渊侧头避开这人的唇,低声接了一句:“她有好几次,偷偷摸摸去看床脚那只丹炉,看完就要放蛊虫到男修身上。”
苏航雨面露遗憾。
云渊没理她,一锤定音道:“这些蛊虫,来源很可疑。”
第44章
云渊之所以会顺着苏航雨的思路说出结论,不是他对姑娘有什么特别,而是他不想耽误宗门布置下来的任务。
即使没有从宗主或知名不具真人那里得到切实消息,他也能从眼下情况推断出簪鼎派处处可疑,带队师叔和苏航雨目标必然在簪鼎派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