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话,迟朗心里的太平洋都快被炸干了。他眼一闭心一横,十分听话地吃了一大口,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辣,可是不凑巧,他呛了口汤,嗓子眼嚓啦一下,顿时泪花都要冲上来了,连忙抽纸猛擦鼻子。
周青脉先是哈哈大笑,见迟朗红着眼睛英勇就义一般接着疯狂吃面,大半碗哗地灌下去,让停都不肯停,周青脉又有点急了,慌慌张张地给他递啤酒,又给他削苹果,迟朗却不接,直接一气呵成把面吃完了。
“壮士。”周青脉扼腕。
“我是想说,你做的饭很好吃。你要信我。”迟朗已经满头大汗。
“我知道。”周青脉看着他,含着点羞,也含着点温柔,“你这也太实在了。”
“今晚让我`操。”迟朗抹了抹红肿的嘴,咔嚓咬了口脆甜的富士。
周青脉乐了,他心说,我什么时候不让了?
饭后周青脉主动请缨洗碗,让“伤员”迟朗坐沙发上歇会儿,好好感受一下新家的氛围。再之后,他们一块拾了周青脉的那些大纸箱子,把东西一一归位,他那些宝贝教材也终于有了正儿八经的书柜安身。
“这些统共加起来要上万。”周青脉酸着手腕,往迟朗肩上一靠,“复印会便宜一点,但我不喜欢那种油印质感。”
迟朗搂着他揉了揉,“以后我们脉脉变成大律师,接个案子,就能把这些书买上二十套。”
“总觉得希望渺茫啊我现在初级律师都算不上,就是个端茶倒水的,他们说外国人开的律所新人更难生存,看来没错,”他弯腰,接着整理最后那箱杂物,“不过这也正常,慢慢来呗,我就是偶尔觉得不爽,你知道吗,整个律所,我和保洁阿姨最熟,哦,和楼下星巴克前台也很熟。”
迟朗默默傻笑,蹲下帮他一块整理,结果在这纸箱的最底部,迟朗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大东西,又扁又沉,下面用一层毛巾垫着。
是他的琴盒。
多久以前已经四年多了当时他把它从家里弄出来,在西湖边,把那首《脉脉》送给了它应有的主人。
之后这把琴被暂时安置在周青脉家,再之后,他就走了,当时他连周青脉都不顾,怎么顾得上这提琴?
可也就是他没顾上的周青脉,把他没顾上的小提琴,带在身边,求学千里,一带就是四年。
周青脉却显得很平静,他轻轻把琴盒放在地上,缓缓地拉开,棕红的琴面依旧亮洁,映着灯光,“我也没拿去保养,就时不时打开盒子看看有没有被虫子蛀坏了,”他抬眼看迟朗,“还能拉吗?”
“音可能不准。”迟朗道。
“这没事,”周青脉在膝盖上支着手肘,撑着脸蛋,天真烂漫地笑了,“那首曲子,你还记得怎么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