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洞大概是某种冬眠动物的废巢,除了碎石和草屑之外还泛着一股子腥臭,钟云从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洞穴深处堆积着几坨风干的粪便,想来就是异味的来源了。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说呢,前任主人还是比较有公德心的,至少没有拉的到处都是。
他守在洞口,大半的冷风一个劲儿地往他领口里灌,他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
“冷吗?”细弱的声音响了起来,钟云从回头看了一眼,满面瘢痕的女孩正在脱外衣,他扫过她面上的血痕,立时出声阻止:“你穿着,我不冷。”
小桃恍若未闻,她小心翼翼地脱下了身上的那件男款大衣,视线停留在袖口处,字里行间满是歉意:“对不起,好像不小心掉了一颗扣子……”
她说着便走到他身边,要把衣服往他身上盖,钟云从瞅着她身上那件单薄破旧的白裙,手臂上还破了洞,瓷白的肌肤露了出来,他按住了女孩的双手:“我冻不着,你顾好自己就行了,要是感冒了看你怎么哭。”
小桃的细淡的眉毛蹙起:“那你进来一点,别坐在风口了。”
钟云从冲她笑了笑:“总得有人守着吧,万一那些人找到这里得有个人通风报信啊。”
他的目光越过小桃,落在角落里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叹了口气:“你是个弱女子,那位姜队长又奄奄一息,只能我上了。”
小桃闻言,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目中满是担忧。
“他……伤的很严重。”她轻声说道,钟云从的眉间满是愁云:“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
姜岂言的胸前血迹斑斑,因为他的心脏处嵌着一颗子弹,目测伤口不浅,钟云从没什么医疗常识,手头又一点伤药都无,不敢随意把子弹取出来,怕血止不住。
姜岂言的胸口微微起伏,只剩下极微弱的呼吸,脸色白的像是一张退了色的纸,额头上积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车后座仅剩的三个活口被一波毫无预兆却又来势汹汹的冷枪给打傻了,在其他纠察队员死绝之后,密密匝匝的子弹全招呼到他们这里了,他们能听见子弹打在金属里沉闷声响。
车身被打穿了,光线透过圆形的弹孔斜斜地照进来,光影交错,尘埃飞舞,竟然有种诡异的美感。
只是依照这个频率,汽车的钢铁外壳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车窗玻璃早就碎的一干二净,大大小小的碎片横飞四溅,三个人的脸上、手上都多了不少带血的划痕,虽然疼痛少不了,但钟云从与小桃一开始就处于卧倒的状态,倒是从枪林弹雨中幸于难。
不过姜岂言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先是愤怒地还了几枪,而后其中一条胳膊被一颗流弹击中,登时血流如注。
他索性也跟着卧倒,子弹从他的头上密集地飞过,左臂的血迹渗透了他的外衣,他的视野狭窄而模糊,却仍然能从车窗窥见那些从暗处现身的黑衣人。
他们一手端着枪,一手却提着砍刀,他看见他那些属下死后也不得安宁,黑衣人手起刀落,首级与身体便分了家。
那场景像极了古代的斩首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