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迈下第一阶的时候,和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打了个照面。
血肉模糊并不是个夸张的形容,反之,相当的写实没有皮肤覆盖,暗红色的肌肉和血管在跳动,眼眶里没有眼白,只有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甚至连虹膜也是血色的;鼻子像是融化了,不见鼻梁,只剩两个孔洞;嘴唇也消失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狰狞地闭合在一起。这张脸似乎正在溃烂,黏液挂在模糊的轮廓上,摇摇欲坠。
他离那张恐怖的脸如此之近,几乎要挨上了,钟云从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想换个方向逃,却不幸发现这可怕生物是成群结队来的,它们倒悬在屋檐上,不知道潜伏了多久,当他转身的时候,又差点撞上恶心程度相近的脸。
钟云从开始慌不择路,他蹲了下来,避开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脸孔,膝盖和手肘一起着地,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闭上眼睛,护住腹部,干脆利落地“滚”下了那十来级的阶梯。
在他浑身发疼地滚落到雪地里之后,他也听到了几声重物坠落的沉闷声响,他知道,那些倒挂着的怪物着陆了,它们很可能会追上来,而他得抓紧时间逃!
钟云从没敢回头,而在逃命的关头他也挤不出更多的时间和力去思索那些追着他跑而且失去了表皮的生物到底是什么物种,不过看体型,倒是和人类很接近。
可人类怎么会有那样的毒液和速度?
被僵冷充斥着的两条腿让钟云从早有预感,自己跑不快也跑不远,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他的肩就被为首的怪物给搭上了,这也是出乎他意料的。
他甚至能听到它们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声响,和大型野兽的喘气声如出一辙,而搭在他肩上的手,或者说爪子也越越紧。
钟云从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什么上,钟云从彻底绝望了,他想起那些浑身溃烂的怪物身上滴滴答答的黏液,现在自己被糊了一身,估计也得被溶解了。
与其变得和它们一样,还不如被吃了!临死的关头,钟云从忽然被强烈地恶心到了,他奋力踹了一腿:“滚远点!”
“你……”很意外的,他听到对方出声了,虽然只有一个字,但钟云从仍是惊喜不已,这至少证明他撞上的家伙不是同后边那群怪物一伙儿的,依照他短暂的观察,那些不明生物应该是没法说话的。
他欣喜地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张冰凌般苍白俊秀的脸。
终于有个正常长相的了!钟云从激动的不行,几乎忘了后头还有一群索命的。
始料未及的,这个帅哥居然开始狂打喷嚏。
真的是狂打,不带停的,一个接着一个。
钟云从蒙圈儿地望着没帅过三秒的某人,完全的不知所措。
苏闲郁闷极了。
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巡逻任务分到最偏的区域也就罢了,平时这一片挺荒芜的,今天不知怎的,就冒出了几个异种。冒就冒吧,这些呆头呆脑的家伙看起来也不难解决,本以为三两下能搞定,却碰上了这家伙。
莫名其妙挨了一脚,他甚至还没能回敬一番,鼻腔就疯狂发痒,一连串的喷嚏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大冷天,鼻炎又犯了……又忘了去拿药,真要命。被折磨的涕泪涟涟的苏闲捂着口鼻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钟云从从兜里胡乱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递过去:“你还能行吗?”
“麻烦你……”接了纸巾,苏闲捂着鼻子声音含糊,那大兄弟还傻乎乎地看着他,他忍着鼻腔的不适,指了指旁边,艰难地憋出一句,“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