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饱,也不会见人就想咬!”被喊作“大哥”的男人粗暴地瞪了一眼君珩,外面的那场大雨,显然没有熄灭他心中一直升腾的怒火,有家不能回,这是只能躲在深山老林的愤怒和委屈。
“不过”他盯着君珩的衣角,坦白道:“那两个人都是我咬的,和我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
君珩了然地点点头,弟弟看起来皮肤要比哥哥白的多,可能粗活干的也少,通过他的话语神情来看,是比较软弱。
“我……”
“闭嘴!”
弟弟刚想说什么,就被粗暴地打断了。
“我和弟妹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怪物给咬了……看模样像是个道长装扮。”他接着道,当时挣扎的时候还从他腰上拉下了拂尘。
“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有死。四个弟妹也只剩下两个……慌张地赶到家,才知道自己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怪物。”
闻到周围的人气,仿佛能感受到他们身体内流动的新鲜血液,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差点就伤了人。
直到阳光照在皮肤上的那一刻,看见手背上溃烂的皮肤,他们才能真正相信,一夜之间成了怪物的残酷事实。
只好就近逃进了这个窑洞,靠吸食动物的血为生,虽然还是饥饿难耐,但是尚且能扛得住。
“没想到小五在我们白天休息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说着双臂耷拉在身侧,方才说话时的怒气全然消弭,十分颓然,语气也低沉下去。
君珩背着他们看着外面的细雨,过了许久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他们头顶上的枝叶有雨滴渗下来,滴落在他们满身是泥的头上和衣服上,他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悄无声息。
“你妹妹已经……”君珩突然顿了一下,脱口而出的死字变成了“入了轮回,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看不见他们眸子里的光,但是听到这一句话的瞬间他们嘴角忽的动了动,想必是放心了。
可是一想到裴酋也是经历了一个从清醒到丧志的过程,君珩目光深了几分,紧抿着唇线。谁又能知道他们的这份神志能坚持到几时,自己一时心软放了他们,到时候若是再出了人命,就会酿成大错,心中顿时有些纠结。
院外浓厚的药味从罐子里飘散出来,随着雨后的氤氲的湿气萦绕着院子,仔细闻的话,能感觉到其中的苦涩气息。屋里容离平静地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刚好一些的脸色,再度苍白。
“可不能再随意就动啦!”老大夫眯着眼睛,语气和善。就这两三日之间他已经来了两次周府了,目光落在那个显色略浅的火焰结印上,一手捋着自己银白的长胡子。
他指的是不能随意布阵,动用自己的力。
“多谢。”容离靠在床上,微微点头。
“老夫能问一下这个吗?”老大夫手指敲打在他纤细的手腕上。
容离定定地看了一眼,楚惜和子玉都忙着煎药去了,房里只有他和老大夫二人。
“阵法的结印。”
“嗯……”老夫子捋着胡子,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好奇你用它来干什么?”
“近日城中的活尸。”
“活尸……”老大夫第一次听人管他们叫活尸,白灰色的眉毛动了动,他其实刚从衙门那边过来,和仵作一起看过尸体,他们的颈侧有明显的咬痕,深可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