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房间里的空间一点一点的被君珩的东西给占满,君珩的小玩意儿、君珩的衣物……
他很乖,也很聪明,好像大人说的话他都能听懂似的。
有时候咿咿呀呀的说着,容离好奇地等着他说完,听不懂也很开心,可能是他只对自己说过话,头一次让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被人需要的人。
一岁的时候君珩已经学会自己轻轻慢慢的走路了。容离拿着手上他喜欢玩的一个绒球站在离他四米的地方等他自己拿走,“自己过来。”
君珩头上的头发还稀稀拉拉的,带着一顶红色小圆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绒球,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四米的距离他也可能会摔跤,但是他真的很喜欢那个绒球。
肉肉的小手慢慢脱离被容离拾的干干净净的案牍,一步一步颤巍巍的朝他走来。
冬季的衣服本来就厚实,跟个小圆球一样,最后几步的时候一个冲刺就歪进了容离的怀里,转身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绒球。
两岁的时候君珩已经开始会喊人了,容离贯彻了他很久,他依然不会叫别人的名字,只会叫:“阿……离……”
就连哥哥二字也没有喊过……
不过他不知道,君珩其实只是不想喊而已,甚至可以说出一大串话来吓吓他。
三岁的时候,容离已经完全甩不开他了。只要在这个王府里,无论在哪个角落,君珩都能找到他。
容离为此恼了一段时间,但是每每对上那对黑眼珠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可以对抗的法子。不是真的无时无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话,就是君珩天赋异禀闻得见人的气息?
五岁的时候,容离给他请了有名的教书先生来教他识文断字,但是他不是见人就跑就是把夫子气的瞪眼,容离只好自己亲自教授他。
容离:“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君珩:“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容离:“可知其意?”
君珩:“不知。”
啪的一声,戒尺便打红了小小的手掌。
容离皱眉,他已经教过很多遍了,但是他就是记不住,这才不得不小惩大诫一下,想让他上心。
初见时的乖巧大概都被某种生物给吞食了吧?容离有时候丧气的想。
七岁的时候,庆阳的皇帝容峥驾崩,皇后选择身殉。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容离被召入皇宫面见他最后一面,但是皇位毫无意外的传给了容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容参。
容离也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皇位,他被迫一心向道。
出生在这个帝王家好像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甚至没有君珩带给他的触动。转眼间,君珩已经七岁了,还是喜欢粘着自己,这是让容离最无奈的。
十岁的时候,他偷偷跟着容离去了紫霄山,但是只住在山下没有上山学道,看着容离成为紫霄观的嫡传弟子。
紫霄山位于庆阳皇宫正东百里处,地势极高经殿搂峰耸入云间,似有仙雾缭绕。容离一身丹青色的道袍盘坐于地已然入定,五行八卦和各种封印之法在脑海中盘旋。道法已经深入心俯,风过衣袂翻飞,竟似要羽化成仙!
君珩一身黑色锦衣,墨色的长发直接用一段黑色的丝绦高高束起。嘴角叼着一个庭前随手采撷的草叶,晒着太阳支着脑袋躺在屋顶上。
指尖还捻着屋顶上的秸秆,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胸口衣襟出的玉佩滑落下来也没有注意,空气中的味道除了阳光混着轻尘,似乎还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