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峰在身后唤他:“阿桐,且慢,你不去休息么?”
姒玉桐道:“我还要回一趟军营。”
她的话音刚落,便感到眼前一阵发黑,脚底像是踏空似的,周遭天旋地转。
回过神的时候,她已在柏云峰的搀扶下,坐进椅子中。
她流了许多汗,手心冰凉,呼出的气却阵阵发烫。
柏云峰关切道:“阿桐,你病了,真的不能再勉强了,还是先回寝殿休息吧。”
她艰难地抬起头,摇了摇:“我还有事要办……”
“什么事,交给我来办。我可以派人去通知秀川。”
姒玉桐望着他,面露犹豫。
柏云峰执起她的手,恳切道:“我是你的夫婿,就算是星星月亮也要为你摘下来的。带兵打仗本来就不是你的职责,交给我和秀川,难道你还不放心么?”
她用牙齿咬住嘴唇,握在剑鞘上的手微微颤抖,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夏启渊已死,但魔教的余党尚且在逃。”
柏云峰道:“这我明白,那几名余党的脸,如今已经画成告示张贴在城中各处,悬赏捉拿。”
姒玉桐接着道:“息壤……息壤还在他们手中,不拿到息壤,我便不能心安。”
“息壤?”
“你还记不记得,冬青从五溪寨归来后说过的话。”
“我记得,他说魔教之所以屠戮五溪寨,是为抢夺一件名为息壤的宝器,而五溪人将它托付给一个外乡人。”
“不错,”姒玉桐点头道,“那外乡人如今也在安邑。”
柏云峰一怔:“你将他的姓名和模样告诉我,我即刻增派人手去寻他。”
姒玉桐道:“那人的名字你早就知晓,他就是你和秀川的师父,沈昭云先生。”
“沈先生?”柏云峰大惊,“怎会是他?”
姒玉桐道:“九年前,他因反抗禁武令而被官兵追杀,逃入五溪寨,被五溪人救下,在那里躲藏了九年,之后又承下五溪人的嘱托,一直保护息壤至今。”
“原来如此,但我实在想不到,他竟会加入禹昌军。”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冬青已在暗中找他,但唯恐魔教残党捷足先登……”
“我明白你的意思,”柏云峰扶着她的肩膀,郑重道:“交给我和秀川吧,我们和狄少侠一道找到师父,请他入宫来。你先歇息,有了神,才好一起去见他。”
姒玉桐凝着对面的人,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柏云峰将姒玉桐搀扶回寝殿,在床榻中歇下,随后又叫仆佣传唤太医,将一切置办停当,才回到床边,柔声道:“你先睡吧,我这就去找秀川。”
“等一等,”姒玉桐喊住他,“剑,我的佩剑,不要拿去……”
柏云峰一怔,霜雪剑还在他的手里,他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它将放到枕侧。
“多谢你……”姒玉桐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