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么?羽山族坐享神明庇佑,难道忘了神明的慈悲么?”
风廷坚沉声道:“你又错了,羽山族拜的从来不是活菩萨,而是女战神。你在我们的祭坛上羞辱神明,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吗?”
他的语气坚决坦荡,平淡的声线中透出不容置喙的威严。
卢正秋冷笑道:“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全身而退。”
他忽地扬起手中的短刺,一个健步向风廷坚递去。
短刺的锋芒却被刀刃拦在半途。
挡在他面前的依旧是那个娇小的女孩儿,目光比刀刃更冷,牢牢地锁在他的身上。
女孩儿身后的声音命令道:“百羽!拿下他。”
声落时,人已起,好似一头幼狼向他扑来。
他已没有余力再做反抗,方才的一刺,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这一次,锁住他的不只是目光,还有货真价实的锁链,羽山族的武者们从四面八方拥向他,用刀剑抵着他的脖子,将锁链套上他的肩膀。
锁链摇晃,激荡出一阵阵空灵而又冷漠的声响,回荡在祭坛上空。
他的肩膀被几双手粗暴地推搡,按压,不得不弯曲膝盖,以屈辱的姿态跪在地上。
“你不是要逃走吗,倒是试试看呀?”百羽用天真无邪的声音问,“再逃一次试试看呀?”
站在神像的阴翕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扬起嘴角,傲然一笑,娇小的身姿沐在阳光中,竟宛如女战神再世一般。
“百羽,做得好。”风廷坚在她身后说。
“嘿嘿。”她快步钻到叔叔的身边,将头往对方手心蹭。
风廷坚轻抚她的头顶,而后转向自己的族人:“各位,神明一定会保佑我们的,百羽的出生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话音一落,喧嚣的人群便安静下来,每个人都转向石像,向每月祭祀时那般低垂下头,仿佛在聆听神明的教诲。
“师父,”任兰率先开口道,“请问叛徒该如何处置?”
风廷坚叹了一声:“念在他对冬青的抚养之恩,暂且先留一命,关入幽沼悔过吧。”
*
幽沼听到这两个字,卢冬青的耳中嗡的一声。
卢正秋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有微弱的呼吸散在风中,飘到卢冬青的耳畔。
幽沼是阴寒不祥之地,连常人都会绕道而行,更何况是身负寒疾的师父。他连平素的寒冷都耐不住,若是被关进去,不知会遭受怎样的痛苦折磨。
他像是被掷入冰水,恐惧带来的恶寒钻进他的体肤,他恨不得现在就攀上那山崖,说明一切,甚至代替师父领受责罚。
他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将这股冲动扼杀在脑海。
师父是为了包庇他才蒙冤的,甚至连自证清白的托词都已为他准备好。若是此刻露面,便会亲手葬送来之不易的机会,辜负了师父的期许。
此时此刻唯有忍耐,才能找出真相,将师父救出。
他听见锁链摇晃的声音,那沉重冰冷的东西很快会捆缚住卢正秋的手脚,将叛徒送入残酷的牢笼。
他拼命抓住手底的岩石,因为力气太大,手心被岩石的凸起割破,渗出鲜血,钻心的痛楚令他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些,他咬紧牙关,开始沿着来路往谷地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