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叔叔偏心眼儿,”百羽把头偏过去,“分明就是怕他输给我,丢面子。”
风廷坚摇着头叹了口气,又道:“启明,你先带百羽回房间休息吧。”
“是,”安启明不大情愿地应下,来到女孩面前,弯下腰道,“小祖宗,师父都发话了,你先跟我回去吧。”
百羽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道:“你若是陪我玩跳马,把背弓给我跳,我就跟你走。”
“我若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告诉叔叔,你的脑袋像个土……”百羽的话没说完,就被安启明堵住了嘴。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安启明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牵着百羽的手,步下祭坛,迈上索桥。
短暂的插曲,伴随一高一低两个聒噪的声线,一道往远处去了。
远处的暮色已渐渐降下,天空变成绛蓝色,仿佛一块绸布,从中空缓缓盖向四野。瀑布悬在远处,发处淅淅沥沥的水声,溅起的水花像是散在绸缎中的银珠。
风廷坚转向祭坛上其他族人,徐徐道:“各位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往后日子还长,有话再续不迟。”
这些人都是被钟声吸引,聚集在此地的,各个面带好奇,想看看突然冒出的两个“外人”是什么来头,但听了族长的话,还是各自转身,一面低声议论,一面稀稀落落地散开了。
卢冬青默默地望着人群远去,心道,风廷坚的话在灵泉谷委实很有分量,就连顽劣的百羽,也只听他的教诲。
众人散去后,他再一次来到风廷坚面前。
他仍坚持着方才的说辞,道:“师伯,我不能留下……”
他的话没说完,风廷坚的手便盖在他的肩上:“冬青,你先听我说,你母亲冤死的事,我实在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卢冬青一怔:“您相信母亲是冤死的?”
“当然,她绝不可能滥杀无辜,她看上的男人,当然也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卢冬青震惊不已,他双亲罪状滔天,举国皆知,他从未敢奢望除了师父以外,还会有旁人相信他的辩解。
九年前的记忆又浮上脑海,他的口中泛起一阵陈年的涩苦。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既然是冤死,更该还死者一个清白的名誉。”
“名誉?”风廷坚摇摇头,“曾经灵泉谷有多少人丁,如今却连一座祭坛也填不满,就算还回名誉,死者也无法归来了。”
卢冬青争辩道:“死者不可追,但我们至少应当告慰生人。”
风廷坚还是摇头:“洗冤昭雪,谈何容易,倘若失败,你想要告慰的生人都会受到牵连,你的任兰师姐,安启明师兄,我和百羽,甚至你的正秋师父,难道你想让他们陪你一起去送死么?”
“我……”卢冬青的心中骤然紧。
他一心只看前面的路,的确疏忽了身边的人。
倘若他的行动,为无辜之人招致祸端。
倘若他牵连了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师父。
他答不出这个问题,心下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像是一脚踩进了深谷,不知如何进退。
他下意识地咬住嘴唇,直到他的师父走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施压,示意他静下心神。
卢正秋安抚了徒弟,而后转向风廷坚道:“风先生,对不住,我这徒儿天生耿直,并非刻意顶撞。”说完又转向身边的人,“冬青,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不妨呈下先生的好意,在谷中住下,去留之事,明日再议不迟。”
“我明白了。”卢冬青点头,又对风廷坚说,“师伯,方才对不住。”
风廷坚淡淡道:“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