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之兴奋得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强力镇定地要将纸卷起,然一霎间又顿住了。门外,他听到了脚步声,从游廊传来,虽轻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再明显不过了。
他赶紧好纸卷揣进怀里;脚步声已从游廊处拐进了檐廊……
他把净瓶放回博古架,因焦躁而心慌,手一抖瓶子又掉下来了,好在被他按住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甚至看得到窗外人被抻长的影子……
他匆匆把净瓶放回原位,关了博古架的门;投过来的身影从他身上划过,那人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他大步冲向耳室的窗口;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响了……
还有三步,他马上便要冲动窗口了;“咔”,锁开了……
他扒着窗口翻身而跃;门开了……
“秦晏之!”
还未踏出他僵住,陡然回首。
是荀瑛
荀瑛朝外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关了门,站在他面前漠然道:“昨个聊我聊了一日,我以为你愿意接纳我了,原来你是为了打听这个。”她看着被翘起的窗户冷笑:“这才是你娶我的真正目的吧!”
秦晏之没应声,也不看她,唯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动作被荀瑛捕捉,她冲上来一把掏出了他怀里的纸卷。猝不及防,秦晏之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荀瑛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他,平静道:
“你就这么带走吗?他若察觉东西丢了你觉得他会怀疑谁?松开!”
秦晏之犹豫,力度减了半分。荀瑛猛地甩开了他,随即从怀里掏出半透明的油纸扣在展开的羊皮纸上,推开的窗缝,借着一方明亮的月光,拿出一只画眉的青雀头黛细细描了起来。
她为何出现,如何进来,何时揣测到他的目的,甚至怎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她全然没解释。唯是伏在窗口前聚会神地拓着那字。
秦晏之要的只是结果,他站在门口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时辰过去,四更梆子响了,荀瑛终于长出了口气吃力地直起酸痛的腰。秦晏之上前想要扶她,然探出的手一顿,还是缩了回来。
“好了,把这个放回去。”
荀瑛递给他原版的羊皮纸,秦晏之麻利地塞回了净瓶中。然一转身时,却见荀瑛把刚刚抄好的纸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秦晏之横眉冷皱,她却淡然地哼笑一声,道:
“你想要吗?”
月光把秦晏之的眼映得森冷可怖,荀瑛却一点都不怕,指了指窗子和门道了句“别忘了锁上”。便朝外走,不过两步又回首,对着他道:
“……想要就来我房里取!”
……
八月十六一早,阳光明晃晃地透过窗格照进拔步床内,耀得人了脸热乎乎的,容嫣心里明净地知道晚了,可就是不想起,昨晚太累了……
老太太的亲闺女,虞家的姑奶奶虞瑶昨个回来了,带着十六岁的长女和十四岁的儿子,从山东赶回京城。
虞瑶夫君吴凤庭是北直隶人,祖籍大兴,七年前擢升的山东知府,带着家人赴任。眼下临近科考,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