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可有点受宠若惊。而沈氏颇为满意,她还正愁此行不安全呢。
杨嬷嬷今儿说什么也要跟着小姐去,容嫣只得把云寄和春熙留下,拜别了祖母和弟弟,却始终不见表弟叶寄临。侯了两刻钟,叶寄岑一身清爽直缀出来了。
“二弟不去了,我随表妹去。”说罢,便带着下人上了马车。
容嫣愣了愣,再看看大伙,除了祖母不悦外一个个都平淡极了。
沈氏再次拉着容嫣手嘱咐一番才放他们走。两辆车,随着一队人马在雾蒙蒙的清晨威严地朝南城门去了……
马车白日不休也得三日能到,担心容嫣承受不住,叶寄岑还是选择中途休息。
兄妹在驿站逗留,容嫣询问起叶寄临来。
“……他是想去,三叔不让啊。昨个三叔突然找到父亲,想让我代寄临出行。我们是没问题,就怕祖母不让。于是他又去了祖母那,劝了一个晚上祖母才同意。终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他不叫寄临去。说是备考,那早怎不说呢,惹得寄临一门心思要走,今早还被三叔关在东厢了。真不清楚三叔在想什么……”
寄岑撇了撇嘴,瞟了眼表妹,见她沉思半晌也没个反应,忽而笑问:“我随表妹来,可是失望了?”
“表兄可别这么说,我巴不得你来呢。”容嫣认真道:“春闱在即,哪敢耽误他啊。有他在我还得顾忌着,匆匆忙忙地。还是你来的好,还能给我讲讲经商之道,出出主意。”说着,她眉眼一弯,笑了。
瞧她那肺腑之笑,叶寄岑纳罕。二弟没来,她这么高兴?想到曾经母亲说道二人的话,他不禁感叹:难不成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走了四天,终于到了。
肃宁的纺织虽出名,但它还是以粮食种植为主,只是那么几个里和厢是以纺织为业。容嫣和表兄用了三天才把这几个里厢的情况打听清楚。城外称里,近郊为厢,一里或一厢百户人家,包括生产在内所有上级的政令执行都靠里长或厢长主持。
容嫣找到他们表明来意,几个里长倒是倒没多心,唯是去了近郊几厢时,厢长们不约而同地用警惕地目光审度容嫣兄妹。
“合作?我们产棉自己动手纺织,除了缴纳赋税的,剩余还可以拿到市面上去卖,何须合作。”城南的孙厢长颇是自豪道。
容嫣笑了笑。“肃宁的棉虽在北直隶出名,可出售也只是在河间,能卖到保定已然算不错了,根本到不了京城。京城市面上流通的还是松江府的棉。”
“能卖到保定我们足矣。”
“果真吗?去年闹水灾,涝了不少的棉地,棉产量不足棉价上涨。我可是听几位里长道,纺出的棉布勉强够赋税的,根本没有留余,以致今年好几户人家弃棉种田了。”
功课做得可倒是足啊!孙厢长打量面前的小姑娘,瞧那模样必是哪家千金,可谁家千金抛头露面来做些,想必是个骗子。不然她身后那少爷模样的公子不开腔,任由她一个小姑娘来说。
“靠天吃饭,哪能没个丰灾年的!”坐在一旁城东齐厢长哼了句。瞧都没瞧二人,握住压槌挤着烟斗里的烟叶子。从打进门开始,他都挤了好几遍了也没点上,估计不是怕人厌恶,而是舍不得,装腔作势罢了。这个时代的烟叶,可金贵着呢。
容嫣端庄依旧,含笑道:“若是粮食,那便是要靠天。可这纺织明明靠人的为何也指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