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文听说好多小年轻都想着在废纸里找教材,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在暗笑。其实这就是信息不对等带来的好处了。大家对书的理解还是有限的,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文盲,即使被压着上过扫盲班,但绝大部分还是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指望他们能有什么见识有什么文化。
在他们心中,书只有是教材只有是试卷才能和钱划上等号,除了红宝书,其他的都是没用的。尤其是前几年家里藏书就能被举报,大家也搞不清楚什么书是好的什么书是会给家里招来祸端的,好多人家都把书连夜撕了扔了烧了卖了。也只有教材和红宝书才能逃过一劫。
因为梁季文要的量大,塞的钱又多,拉回家的废纸里有三分之一都是书。
全家老少全上阵,也不管是什么书,只要是书就全先挑出来,一叠一叠地堆得老高。
本来大家伙的心思全集中在找书上面,直到梁釉乐颠颠地抱着一摞纸跑进屋,噼里啪啦地抱出一大堆东西。
“又又,你干嘛呢!”梁釉抱着一堆比人还高的木盒子,摇摇晃晃地出来,吓得梁三婶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接。
“妈,你看,你看,这画好看,我要留起来挂屋子里!”梁釉献宝似地把一大摞画拿过来,挑出其中一张,展开画一看,有山有水还有两只活灵活现的小黄鸟,看着圆滚滚的,还怪可爱的。
“你别动这些,让你爸给你搞去,一会儿就好了。”梁三婶看了一眼画,也觉着不错,放下一堆木盒,冲梁三叔喊,“又又她爹,过来给你闺女干活了。”
湛爷爷就在梁釉身边站着,正好就瞧见了那画,站起来一看,拿起那一摞画一看,指着一张画对湛九江有些犹豫地说道:“看这笔触,瞧着有几分李思训的味道在里头,不过看这画氧化褪色的情况,像是明代的仿作。”他又抽出一张来,“我瞧着这像宋徽宗的画,即使不是,仿画的人也一定不是什么是无名小辈。”
湛爷爷早年家里的字画倒是多,但他也不是研究这个的,他看字画就凭个感觉,这画明显就不是全的,也无题字,单靠几个红印他也把握不准。
湛九江接过来仔细瞧,他经手的玩意儿多,眼力也慢慢上来了,不过他对画这方面不是特别在行,有点吃不准。
“妈,你过来一下!”梁季文朝梁妈妈喊。
梁妈妈过来,那着画那就更没办法了。梁外公发家靠得是石头、毛草,以前家里虽然也有开个当铺,但那都是给大掌柜股份的,她可没学过这方面。不过听了湛爷爷一张一张地给分析过去,她还是能给估个价的,按泯国的价格来,这叠画大概能值五百个大洋,如果疑似宋徽宗的那幅画是真的的话,那还能在多加六百个大洋。
家里也没外人,梁妈妈就直接把数字一报,大伙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一千一百个大洋啊!即使现在拿到银行里换,那也能有一千多块钱了。就这么一下,本钱可全回来了。梁三婶不淡定了,连忙把梁釉说要挂起来的那幅画搂在怀里:“不许挂,挂什么挂,改明儿让你大姐给你再画一张,这张不许动!”
梁季文泼冷水道:“这也就是以前的价格,你瞧着现在有谁买?要是都能买那么多钱的话,也不至于被我们从购站里买回来。”
梁季文这话说得确实在理,大家被泼了一盆冷水,看着那摞画充满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