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问问韩梦柳,却见他的目光凝固在屏风一侧的画上。
杜松风顺势看去,赵尔的自拟题也是画,画上的天地飘着大雪,苍茫空寂,雪中有一小亭及一小小的马车轮廓,车前两条写意的人影,似乎是在送别。
那场面寥落空旷,就这么看几眼都觉得浑身发凉。
“唔,韩公子,你觉得此人画工如何?”韩梦柳擅画,想来还是他的点评最贴切。
韩梦柳凝视的目光一闪,淡淡道:“不错,有心了。”
杜松风没太懂,顾及人多,便没再问,继续向前看屏风。最初他看得认真而开心,但突然意识到离自己的越来越近,想到产痛到几乎以头抢地时写的东西要被这么多人围观,他就紧张。要是能在看他的之前把大家叫走就好了。
然而事与愿违。
强自镇定地站在自己的屏风前,杜松风目光虚游,不知该在看哪里。
“端正秀颖,意在言外。”韩梦柳念着杜松风的评语,“不错,太傅大人正是把杜公子的优势说到了极致。”
“多谢韩公子。”杜松风一脸感激。
“所谓秀颖,就是指此处吧。”韩梦柳往屏风上一指,“这套宫廷木器衣饰图华美别致,也是直接印上的吧?想必旁人仿不来。”
其余人顺着韩梦柳的话头,夸赞起他的家学渊源。
“嗯,正是。”杜松风有点开心地点头。当初他绘木器衣饰,本是存了些投机取巧的心思,如今一对比,他这套图确实与众不同。看来能考中,这图立下了不少功劳。
韩梦柳突然凑近了一些,低声叹道:“当时情形下绘出此图,杜公子实在辛苦。”
杜松风心中一暖,正要回话,却见远处小径上一内官打扮的人急急行来,“诸位,时辰已到,请随咱家入席。”
太子府宽阔的厅中设席二十九张,众人按名次入座,韩梦柳是右首第一个。杜松风坐在左首第二排中间,有种大可默默吃喝绝不会受任何关注的怡然。
皇上与太子驾到,众人跪迎,杜松风伏在地上,听着前方华贵衣料和靴底发出的摩擦声,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李怡曾跟皇上一墙之隔,而现在他真正面圣了,比李怡强得多。接着又开始担心韩梦柳离太子殿下那么近,会不会……
上方建平帝开圣口道:“朝廷制科是为比试才学,甄选贤能。大齐唯才是举,朕见在座诸位如此年轻,心中实在安慰。今日,便给你们三个恩典。”
老宦官上前唱道:“圣旨下!”
大殿里尖细的声音萦绕
“皇上有旨,凡中制科者,皆可参加科举。”
跪着的杜松风一喜。
“今次制科榜上三十名试子,朝廷将按其所长授予官职,一月后上任,且许诸位自愿。”
杜松风大惊。
老宦官再将圣旨展了展,开始念各人获封的官职:头名韩梦柳封“供奉翰林”,静等一阵,杜松风听到自己的是“将作监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