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大部分人都回房睡了。祁政原本要雷打不动地守着钟佐,但副官见他的模样太凄惨,要拉着他回去换衣服,睡一觉。
祁政道:“我不!”
“他的生命特征很平稳,睡一觉就没事了,”副官点开个人终端的自拍功能,挪到他面前,“你再看看你自己,他睡醒了绝对嫌弃你。”
祁政看看自己这见鬼的样子,看了看小佐,接着再看看自己,沉默一下认真道:“我觉得他见我这样守着他,应该会感动的。”
副官凉凉道:“嗯,但不会让你靠近。”
祁政嗅了嗅领口。
他下过水,还沾了钟佐的血,身上混着湖水的腥气与血腥味,确实有点惨。他顿时被副官强大的理由说服了,决定冲个澡,换件衣服再回来。
墙边坐着钟思泽的两名保镖,为防止聂父他们醒后干点什么事,便特意留守了。二人望着某人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回想他刚刚双目充血的悲恸神情,互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试探道:“你说咱领主要是也能这样……”
另一人想了想,说道:“没用的吧,我觉得他还是追不到手。”
二人一齐默哀。
片刻后,只听“滴滴”声骤然打破宁静。
他们看过去,本以为是聂父他们醒了,但令人意外的,响的竟然是钟佐的治疗舱,他们便赶紧围上前。
钟佐的思绪浸在无边的梦魇中,全是少年时期和在部队生活的画面。
他看着祁政不停地消失,变成生命指数的“0”,只觉一阵心悸,挣扎地清醒过来,坐起身,扯开了乱七八糟的线。
“别动别动,快躺回去。”保镖见治疗舱的治疗时间根本没到,急忙按住他,但又怕碰疼他,一时没敢用力。
“滚开!”钟佐挥开他们迈出治疗舱,紧接着双腿一软,膝盖“砰”地砸在地上,那声音直听得人头皮一麻。
蓝鸿宇恰好路过,把这一幕尽眼底,立刻冲进来:“你怎么……”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
面前的人满身锐气,隐约还透着一股迫人的疯狂,那表情微微扭曲着,眼睫被冷汗打湿,像是在疼相识至今,他第一次见钟佐露出这种神色。
他一怔:“你……你是麻醉的药性过了么?”
“嗯,过了,”钟佐强迫自己站起身,“他在哪儿?”
“是问穆文昊?”蓝鸿宇谨慎道,“这个点……他应该在卧室吧。”
钟佐扔下他们抬脚便走。
他的脸上仍没有血色,双腿使不出力气,赤-裸的背部都是冷汗,顺着肌肉的纹理直往下淌。
保镖都要吓死了:“钟爷,咱们还是回治疗舱吧……”
钟佐冷声道:“滚。”
保镖想想这位爷的危险程度,不敢再拦,赶紧分出一个人去通知领主,另一个人想试着扶一下,却被一把挥开,观察他这状态,只能认命地在前面带路。
蓝鸿宇也没有随便碰他,紧紧地跟着他。
钟佐耳朵里“嗡嗡”作响,感觉身边的人在慢慢变得模糊,继而失去踪影,幽暗的走廊开始在眼前扭曲变形,化成了基地宿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