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政的神透支到了极限,刚才拼死一搏的意识退潮似的地往下沉。
走动的人影、耳边的声音、遥远的天花板……眼前的一切再次扭曲变形,渐渐化成黑暗中刺目的炮火和轰鸣。
彻底被烈火包围后,他发现自己竟到了一处绿油油的山坡。
山坡上长着棵大树,树下站着一个年轻人。
他一阵心悸,朝那边飞奔而去。
将军确认儿子是有意识的,便挥手让医生检查,然后坐在旁边试图通过深情的父爱感动儿子,转移儿子对于自身状况的注意力。
这时见儿子重新闭眼,他愣了愣,询问医生:“他是太累了才睡着的,对吧?”
而不是被什么小裙子刺激到,或被他念叨晕的。
话说回来,儿子只有眼睛能动,看得见身上的是裙子么?
几位医生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表情一时难以言喻。
但患者确实不太可能关注别的,他们点头道:“是太累了。”
将军呼出一口气,片刻后又开始胡思乱想:“你们说他大脑受损,会有什么影响?会变傻么?不会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知道吧?”
“这得等他再次苏醒才能判断,我们推测受影响的可能很大,或许是行动上,或许是语言上,也或许是其他,”医生道,“不过不用担心,他只要醒了一切都好办,可以慢慢恢复。”
停顿一下,他们语重心长地道:“只是平时要多有些耐心,不要刺激他。”
将军道:“嗯,我知道。”
但愿。
几人同时在心里想,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将军沉稳地望着他们出门,听着房门传来“咔嚓”的轻响,便迅速跑回去把儿子身上的小裙子和发夹都弄了下来。
这时通讯器一响,副官的电话过来了。
“将军,凌家要用深度星座的2号和3号星,大概用一年,”副官道,“他们说上次他家大少爷结婚,在婚礼上和您提过这件事。”
“是提过,”将军道,“说是想在那两颗鸟不拉屎的无人星上做实验,你去打听打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打听过了,”副官道,“凌家一直养着一批研究跃迁和量子传输的专家,去年还购买了不少仪器,但表面上是以别人的名义买的,不细查,根本不清楚东西都运到他那去了。”
将军扬起眉。
“我只听到一个说法,是凌家的人私下里说的,”副官道,“据说当初凌大少向蓝小姐求婚时给过一个承诺,说会想办法捞蓝小姐的弟弟出来。”
将军道:“她弟弟?”
副官道:“听说是个天才,现在被关在第一星系的监狱里。”
将军摸摸下巴,笑道:“够胆,他们这是想劫狱啊。”
副官道:“那?”
“给他们用,”将军摆手道,“盯着点,别让他们把那两颗星球毁了就行。”
副官道:“是。”
此刻蓝弟弟还在星球监狱的6号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