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一抬便指向那后山的方向,道:“那处山顶有个空地,咱们老爷为了这次鎏月宴特意造了座论剑台,你过去就能见到啦。”
洛玄又是一叠声道了谢。望了望那巍峨的山巅,这要是用跑的约莫等他到了那儿也什么都结束了。待那几个侍女走远,他小脑袋瓜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小拳头攥在胸口似是给自己鼓了把劲,终是下定了决心般,小心翼翼地御剑腾起。
洛玄并非不会御剑,若只是一两层楼宇的高度还是得心应手的。但那姐姐所指的山峦高耸如云,半山腰隐隐还有仙雾缭绕,看了令人心惊。一边担忧着被师父见到了难又是好一顿训斥,一边也有些害怕,这要是脚底不稳掉下去……
想着便已经升至半空,洛玄忙使劲晃了晃脑袋赶走这些不祥的杂念,睁大眼紧盯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巅,不敢分心。
他有些紧张,始终绷着身子,平平稳稳地前进着。眼看距离那山顶已不足一里,隐约似乎都能听到年轻弟子们吵吵嚷嚷的欢呼声了,洛玄攥得手心冒汗的小拳头总算放了下来。
而心头这一松,洛玄低头吐出了口气,不经意间就望了眼脚下。
此刻已接近山端,底下茂密繁盛的树丛在洛玄眼中都已覆上了一层白茫茫的迷雾,看起来深不见底,似有数百丈高,山脚那些高大的古木都只余下密密麻麻的小点。只看了一眼,洛玄便觉得头皮炸了开来,心中骤乱,小腿顿时软了半截,剑尚踩在脚下,整个人却立刻在空中摇摇晃晃了起来,像个断线的大纸鸢,眼看着就要坠下谷底。
到底还是个孩子,洛玄稳不住身形便更加乱了阵脚,心中越急越糟,耳边只余下呼呼风声,一时间连惊叫都吓得忘了,一张小脸惨白兮兮的,满是惊恐。
慌乱中,洛玄只觉一股大力从背后使劲一拽,衣领骤然紧,卡住自己脖子猛地一勒差点没喘得上气。继而身子一轻,那人竟是把洛玄拎了起来,稳当当地提到了自己剑上。
“咳、咳……多谢……”恍若劫后余生,洛玄站稳了脚跟,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胸口,看着那不幸坠入深渊化作一点银光的剑心有余悸,道谢的声音都打上了颤。满怀感激地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洛玄定了定神,又是惊道:“白、白家哥哥?!”
救了自己一条小命的正是昨夜把他拎回屋的那人,此刻一手抓着洛玄一手负在身后,那清秀的脸上波澜不惊,浅棕色的眸子清澈见底,望着他淡然道:“不会御剑就不要飞这么高。”
洛玄红着脸想反驳两句,又想到方才自己在空中扭来扭去的狼狈样都被这人瞧见了,自暴自弃地咽下了滚到嘴边话,改口道:“我……嗯……你、你怎么会在这。”
“那些人比试不知分寸,姬家小公子姬子兰不慎被打伤,我送他治疗去了。”白澄也不隐瞒,讲到此事眉头微皱。
姬子兰,约莫就是昨日宴席上家主身旁的小少年吧。洛玄不懂这些人为何这么做,但任他都看得出来摆明了就是在欺负姬家,欺负家主年轻、根基不稳。想着,心里有点打抱不平,胡乱“哼”了一声。
白澄轻车熟路,御剑飞快,两句话的功夫二人已经稳稳落在了论剑台外围。
台上一蓝衣少年与一粉衣少女斗得正酣。蓝衣少年步步紧逼,剑气携着四溢的灵力朝那少女劈头盖脸而去。少女起先还步履轻盈地左右躲闪,粉色衣衫在台上随着剑气翩舞,美不胜,渐渐的,便有些招架不住,没一会儿剑便被打得脱了手,败下阵来,台下的同辈们立刻为那少年爆发出一阵欢呼。
洛玄担心会遭到师父训斥,到场后并未立刻去寻他们,反是一直跟在白澄身后,随着他在人山人海里穿梭,小小的个子几乎被淹没得没影了。白澄走了几步,见他还跟着自己,艰难地在人堆里挤来挤去,只好停下来等他,揶揄道:“怎么了,救你一命想跟着我以身相许吗?”
洛玄还不太明白什么叫以身相许,只管摇了摇头,诚实道:“我怕师父知道我自己御剑过来会骂我。”
白澄失笑道:“你昨夜不还说不怕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