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最委屈的一件事了吗?
卧房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什么器皿掉落地毯上的声音。湘兰和沅芷对视一眼,然后忙不迭地连滚带爬,往内室去。“姑娘,你醒了?”里头传来湘兰惊喜的声音。
“是王妃娘娘。”这次轮到沅芷纠正湘兰了,“娘娘,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去叫人把药端进来。”湘兰道。
“哎。”沅芷答应了声。但过去了一会儿,清婉并不见她出来,又等了一小会,湘兰却和沅芷一起出来了。
“表姑娘,”湘兰道,“我们娘娘请表姑娘进去说话。”
不知为何,清婉下意识地就看了李瑾一眼。他转过头去,道:“我先出去。”说罢便走了。清婉在卧房门口站了,深深呼吸,这才迈了进去。
屋内的光线似乎暗了些。也难怪,都这个时辰了,太阳也快要下山了吧。只是那夕阳的余晖,映照在窗棱上,血染的色,此刻看来,却格外触目。清婉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她挪着步子,终于挨到了床前。
碧华果然是醒的。她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清婉到了跟前,眼里像是水光在波动。“婉儿,”她劲地笑了笑,“你来了。”
“裴姐姐,我来了。”说完这句话,清婉觉得自己的眼泪也要掉下来了,她撇过头去,努力将泪水憋了回去。
“傻子,哭什么。”碧华举起了手,拉住了清婉的,“你看,我不还好好的吗?”
“谁哭了?”清婉转过头来,笑道,“我那是眼睛痒,揉一下而已。”
碧华也笑了,她那苍白的笑容,就想风中的蒲公英,瞬间便散了。“你怎么来的,你不是该在白马潭吗?”她问。
清婉依旧在床沿上坐了,道:“你不用担心我,还是好好将养自己吧。”
碧华闭了闭眼,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累了。“要是我,我就呆在白马潭,才不会京城来呢。”她说道,“我喜欢那里,温泉最好了。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还没去安州的时候,有一回,咱们两就在那里头,整整泡了一个下午,皮都要泡掉一层了。要不是妈妈们来,给我们拎出来,怕是还要在那里呆上一整晚呢。”
清婉其实已经没有这段印象了,她那时候还太小,压根记不住这许多事,但她不敢说,自己不记得了,现在,她最不想的,就是让碧华感到不开心。所以,她笑道:“当然记得了,你是姐姐嘛,自然是要被大人们讲一顿喽。”
“是啊,我是姐姐,我自然是要护着你们这些弟弟妹妹们了。”她看着清婉的神情,柔软地好像一池春水。“今天,却是反过来了呢,你那样拼死地护着我,我真是高兴。”
原来她都听见了。不知为何,清婉本该觉得高兴的,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愈加觉得难过。自己是真没用啊,她难过地想,她其实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而意识到这一点,就更让人难受了。
“你过来一点。”碧华拍了拍她身侧的床铺,示意清婉再靠近一点。清婉明白她的意思,她脱了靴子,合衣卧到了碧华的身侧,面朝向她。碧华笼了笼被子,给她盖上。
“这就更像是小时候了。”碧华笑道。
隔着被子,清婉忍不住摸了摸碧华的肚子,道:“疼吧。”
碧华摇了摇头,头发在枕头上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太医院的药好使。”她将脑袋往前凑了凑,“我告诉你,现在我就好像是在月事中一样。”
清婉知道她在撒谎,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黛如曾告诉过她,多少女人,都曾因为小产而丢了性命,至于小产未休养好而落下了病根的,那就更不计其数了。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害怕。“你可要好生养着。”她握住了碧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