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她身上,可一滴你们唐家的血都没有。”他说着,看向了清婉,他就知道,这其实还是个聪明人。“不错,我的确是为了我妹妹。我若只是为了钱,那又如何呢?以我的状况,也不过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几亩地,或是做个小本生意,也就顶天了。”
“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清朗哼道,被清婉瞪了一眼。
鱼荣倒不在意,只继续说道:“二夫人说得对,我妹妹若真的随我走,她也不过嫁作个农妇,最好,也就是个商贾之家的太太。二少爷呢,说得也对,我有自知之明,我的确不是个能经商的人,我妹妹便是嫁作商人妇,怕是也享不了清福的。这世道,但凡有点闲钱的人,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若没有家底殷实的娘家做后盾,铁定是会被瞧不起的。我可不想我妹妹被人瞧不起。”
“请恕我直言,”清朗再一次打断道,“你妹妹如今在哪里?”
“在我屋里。”清婉道。
“那也不过就是个小丫头了。”清朗奇怪道,“一个小丫头,难道还会有更好的出路吗?”
“这你就不懂了,”鱼荣的笑终于不再是讽刺了,而是带着些无奈,“在外头,就算是一个三等的粗使丫头,人家一听是越国公府的,哪个不想着要呢?也不是我吹捧讨好你们,国公府的丫鬟们,的确是要比寻常人家的姑娘小姐们还要来得体面。”
这话清婉倒是听妈妈们说起过。“所以,你妹妹就进了我的屋子?”清婉有些好笑,“难不成,我屋里的丫鬟们以后是都好的出路?”
鱼荣认真地看着清婉,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话:“那是二夫人的安排。”他说,“我妹妹原先是在二夫人身边伺候的,及至你们回京,屋子里缺人手,她才被派了过去。我明白二夫人的心意,不瞒你说,我知道你是这府里嫡出的小姐,日后定然会嫁得好,我妹妹在你身边,就算比不得那些打小贴身伺候的,也自然不会被亏待。无论如何,也比在乡下做个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妇人好。”
清婉知道,在鱼荣说到她会嫁得好的时候,她一个姑娘家,是该害羞的,但她一点也不,她只是在想,在她这样的家里,难道真的就比乡下妇人要来得好吗?她说不准,她没有经历过,所以也不能下评论。
“当然了,二夫人待我这样好,也是有条件的。”鱼荣的笑又恢复了先前的惹人嫌,“那就是,我这一生,都不能将我是越国公府二老爷私生子的秘密说出去。否则的话,二夫人就会让我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清朗的手又握成了拳头:“以我的意思,何必要埋下这个祸根。”
鱼荣对他一笑:“我也是这么问二夫人的,她说,虽然他们不能认我,不能让我认祖归宗,名列族谱,但说到底,我也还是你们唐家的血脉,身上流的,终究是你们唐家的血。她能替二老爷补偿我的,都会尽量给我。”鱼荣说道。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贾夫人还提到了他的母亲。天底下没有哪一个做娘亲的,想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大的儿子,会因为一时的莽撞冲动,就断送了性命这是贾夫人的原话,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手边,还有一杯酒,想也知道,那是什么酒。贾夫人的意思一目了然,要么,双方达成协议,相安无事,要么,就是死路一条。鱼荣不是蠢货,他当然知道什么才是好的。但与此同时,他也很是佩服贾夫人,比起他的生父,他倒是更看得起贾夫人,她有勇有谋,是个女中豪杰虽然他并不十分清楚女中豪杰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但至少,也得是贾夫人那般的吧。
清婉他们自然是想不到这些的,鱼荣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只说道:“我该说的,不该说的,今天全都说给你们听了。至于这之后,你们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无所谓,只是,请不要牵扯到我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只单纯地,以为我真是一时走运,才进来国公府谋了份差事呢。”他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是呀,这话说到了底,今日的这件事,又该怎么了结呢?清婉是没有个具体主意的,她只知道一点,无论如何,是万万不能要了这鱼荣的性命的。但是她的两位兄长呢,他们又是怎么想的呢?清婉看了看清朗,又看向清正,她知道自己此刻心跳得有多快,她盼着这一刻能早点过去,但与此同时,又害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