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姨是个爱干净的人。”
她从包里掏出一把小梳子,又将裹尸袋的拉链重新拉开,然后用小梳子轻柔地给她梳着散乱的头发。在她眼里,香姨是个既爱干净又讲究形象的人,她总是说,下人的形象是撑起主人家门面的一部分。
她还是头一次触到李桂香的头发,没想到她五十多岁的年纪,竟保养了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
小小梳子触到李桂香头顶的发根时,明显被卡住了一下。
她拨开发丝,居然是一块扎进头皮的瓷片。她的双手手不由得哆嗦起来,把梳子放置一旁,在李桂香头顶的发根周围,竟发现了许多零散的白色瓷屑和大面积创伤。
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卢景源问,“你怎么了?”
她把那片扎进李桂香头皮的瓷片轻轻地取了出来,然后递到他的面前,她说,“这是在香姨头顶发现的。”
金色的灯光穿透薄而透的瓷片,像一颗闪闪发亮的不规则形状的宝石。
他掏出手机,特意拍了照片保存下来,然而江小夏却把它偷偷藏进了包里带了出去。
李桂香的遗体认领工作完成,卢景源正跟殡仪馆的负责人商量着遗体火化的时间。
江小夏站在河岸边徘徊,时不时地注意着河另一边的商量进展情况。
她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几名男人,身着警服,从走在中间男性的体型判断,她在卢家的客厅里见过他。
“你是李桂香女士的家属?”微胖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问。
另外两个男人已经通过水泥桥走到了河对岸,他们在跟殡仪馆工作人员交涉时,又正好与卢景源正面相遇。
江小夏的视线从河对岸了回来,她看着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低沉回答,“算是吧。”
“算是?”中年男人微微蹙眉,他说,“我在卢家见过你。”
“我和李桂香女士是同事,同样是为卢家工作的。”她说。
“李桂香女士平时为人处事怎么样?”他问。
“她很善良,平易近人,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是做下人还是当长辈,她都是一个值得称赞的人。”
“听说她是孤儿,在卢家工作三十年之久,你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有没有听到她提起过家人或是想要寻找家人这类的话?”
江小夏摇了摇头,她遗憾地回答,“没有。”
她和李桂香的相处算是短暂的,从一开始到卢家,她与她还是有着陌生人间的隔阂。后来,她们也才因为有共同的话题可以聊到一块,于是相处起来就自然热落。如果不是前两天从卢景慈的口中得知她是孤儿长大,江小夏也未必对她了解这些。
中年男人没有再多问什么,转身把注意力落到河对岸去,直到看着卢景源朝这边起步走来,看到他的同事也随后跟来,他方才回视线将脸重新面对她。
“我们已经排除了李桂香女士意外事故身亡的可能性,认为她的死亡属于他杀。”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