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地下通道的路。当他冲向另一处掩体时,眼角瞥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划过。
是一枚已经拔掉拉环的手雷。
沃特立刻往回跑,手榴弹落在昏迷不醒的埃迪脚边。刹那间,沃特感受到了埃迪开枪时的震惊、后悔和绝望。来不及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跑,他和那颗手雷的距离就像隔着永恒。
就在这时,一个人翻过木箱捡起手雷,手臂一挥,扔向仓库门外。
轰然巨响伴随着玻璃粉碎的声音。
艾伦抱住脑袋,等待响声过去,他拍了拍身上的碎玻璃,对望着他的沃特说:“你好长官,也许你不相信,这位埃迪警官是我的朋友,我们都不希望他死在这里。”
沃特惊吓过度的心脏还没有平复下来,听到这个年轻人的话,唯一的感觉只有庆幸。他想说点什么,可干涩的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艾伦对着通讯器说:“露比,埃迪警官受伤了。”
“伤得怎么样?”
“昏迷不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最好尽快治疗。”
露比回答:“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他。”
艾伦抬起枪口清扫接近而来的敌人,对沃特说:“你听到了,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交给我。”沃特说,“他是我的搭档。”
“没错,他是你的搭档,你应该照顾他。”艾伦的目光始终对准那些可能藏着敌人的黑暗角落,他听觉灵敏,不错过任何可疑动静,“现在就是机会,快带他走。”
沃特爬到角落里,把失去意识的埃迪扛到肩上。
“谢谢。”他对艾伦说。
“不客气。”艾伦回答,却没有回头,而是手指扣动扳机射出一串子弹。他知道眼下的任务是拖延时间,让这场枪战势均力敌,既不能因为佣兵团的压倒性优势而迅速溃败,也不能发挥太出色提前结束战斗。前一种结果意味着他们失败死亡,第二种结果只会让普利兹琼斯意识到危险而离开安全的观众席。一旦今晚失去他的行踪,明天开始就将面对他更疯狂的追杀和报复,而且他再也不会轻易露面了。
平衡总是最难保持的状态。
在艾伦的掩护下,沃特带着埃迪躲过零星射来的子弹,转到仓库另一边的地下入口。通道逼仄黑暗,只有微弱的空气流动,但总比上面安全。
把埃迪放好后,沃特因为紧张而绷紧的神经终于渐渐放松,往事又像潮水一样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沾满血的手放在埃迪中枪的腿上。伤口流血的速度变慢了,血液在凝结。
你早就知道。
沃特在心里说,你早就知道了。
他无法分辨这个“你”究竟是谁,是对别人的指责,还是对自己的安慰。
他觉得心中那块无法承受的重物终于落下来,尽管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意外的是并没有那么沉重,至少他还有斗志。
“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伙计,你太累了。”沃特脱下外套裹在埃迪身上。他擦了擦脸颊,闻到自己身上那股令人厌恶的血腥味,很快转身扶着冰冷的墙壁爬了出去。
外面枪声不断,艾伦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沃特不认识他,但能猜到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