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扶手拂过战友的眼睛,将他的眼皮合上,顺手抓过战友手中的步枪和身上仅仅剩下的一个弹匣。
举枪瞄准,将一个冲到二十米内的一个日本士兵撂倒,二十几米外的大树后面,一个日本士兵瞄准了正要更换弹匣的病猫,枪声响起,病猫的手臂上多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弹孔。
眉头一皱,紧咬牙根,病猫顾不上伤口的疼痛,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换上弹匣,继续反击。
边上的许馨雨也好不到哪去,在他的肩膀和手臂上,分别中了一枪。
强大的意志,让他选择性的忘掉了肉.体上的痛苦,只剩下机械式的瞄准射击,或是扔一颗手雷,让逼近到边上的敌人炸退。
一个个战士陆续倒下,大量的敌人,让他们双拳难敌四手。
原本被保护在里面的两个女兵,其中一个用手雷将那些珍贵的先进测量仪器炸毁,并捡起一个阵亡战士手中的步枪,参与反击,另一个女兵,已经将许馨雨交给她的手枪子弹打光了,也捡起身边战士手中的步枪,击杀敌人。
病猫将最后一个弹匣压入了枪膛,他的身上最少有四个正在冒着血水的弹孔,失血是剧痛让他的意识开始出现模糊和恍惚。
但是他依然咬紧牙根坚持射击,哪怕扣动扳机的手指,要用尽全部的力量,才有办法扣动,哪怕眼前的敌人出现了重叠幻影,他依然可以一枪干掉一个日本兵。
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拉动最后一次枪栓,视线又模糊了一次,眼前十五米外,隐约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日本士兵,将枪口瞄准了自己,本能让他憋住了最后一口气,扣动了扳机。
在扣动扳机的瞬间,病猫最后的意识中也看到目标的枪口闪过亮光,然而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中了四枪的他,最后一枪是在腹部,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心脏,但是严重的内出血,他只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看着旁边病猫消散的目光,许馨雨一把甩开了手中的步枪,他也没有子弹了。
两个女兵并没有坚持到最后,反而是他和病猫,现在病猫也先走了一步,许馨雨直接翻身,仰面靠在乱石上,眼前是一个个正面倒下的战友。
尖刀排,三十六个战士,两个女兵,交战至今,无一人生还,没有剩下哪怕一颗子弹。
“咳”
肺部传来剧痛,让呼吸开始变得困难的许馨雨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咳出来的不是空气,而是已经快堵满呼吸管道的鲜血,几次咳嗽,满嘴都是鲜血。
恍惚间,许馨雨仿佛又听到记忆中那个严厉无比的教官,回响在耳边的咆哮:
“你天天说自己是个男子汉,可是看看你,手脚和女人一样,才二十公里就跑不动了。”
“报告教官,我不是娘们。”
“娘们唧唧的,赶快起来,全体三十公里武装越野,我看到你那张脸就讨厌,我训练出来的士兵,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
“报告教官,我不是废物。”
“一点痛算什么,真正的男子汉要忘记所有所有的痛苦,战场上痛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报告教官,我会忍住的。”
“恭喜你,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训练营了,不过我比你高兴,终于不用看你这张令人讨厌的小脸了。”
“谢谢你,教官。”
……
记忆中的高大的教官身影,和记忆中的指挥官慢慢的重叠在一起,许馨雨的脸上浮现出了自然的笑容,浑身都是血的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美感,有的只是一个勇敢的jūn_rén。
“指挥官,对不起,我还是会痛,我现在全身都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