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窗外透过窗帘的缝隙跑进来的阳光,那在光芒上肆意跳舞的尘埃,嚣张而又无所畏惧。
他喘着粗气,微微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
他可以像任何人,却唯独不想像他的爸爸。
这两天里,顾木棉和苏茶一直是互相回避,相对无言。
他们俩之间隔了太多了,那些零零散散的事堆积成海,卷着风浪挡在他俩面前,苏茶每次想要奋力划过去的时候,顾木棉又把他推了回去。
那是十年的时间也没有填平的海。
苏茶仰着头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播放着令人捧腹大笑的娱乐节目,可是苏茶的目光却越过它,像是不小心,又像是刻意一样盯着顾木棉紧闭的门。
他在打游戏,还是在睡觉?
总之,他就是不想见到自己。
苏茶叹着气,一种无力感笼罩着他,
直到门铃声响起,缓慢而持续,苏茶这才微微扭了扭头,像是半响才反应过来一样,拖拉着步子,打开了门。
门外大约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一双丹凤眼略虽不如顾木棉的狭长,但是大大的,很是灵动,她看见苏茶显然是难以置信的愣住了。
“苏茶?”
苏茶看着这张与顾木棉很是相似的脸,笑的复杂。
“予月。”
那个在生日宴会上穿着一袭粉色纱裙笑的灿烂的少女仿若还是昨日,只是一转眼,已经变成了如今这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都说时光不饶人,恍然如梦。
她握着包的手有些用力,眸子确实一如往日清澈,还有酝酿着的怀念。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已有十年没有见过当年那个“茶茶哥哥”了,不是没想过他会突然出现,只是还是吓了她一跳。
“进来说吧。”
苏茶朝她笑的温和,帮予月拿了拖鞋,又给她倒了果汁。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竟有些多年未见的尴尬。
“你,最近怎么样?”
苏茶问道。
予月笑笑,“其实爸爸走后,妈妈就来找我和哥哥了。”
苏茶的一怔,予月盯着他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
他果然不知道这些。
“妈妈希望我和哥哥搬过去和她一起住,”顾予月低头看着橙汁映着她那张与顾木棉相似的脸,手摩擦着杯壁,“但是你也知道哥哥的性格,哥哥肯定是拒绝的。”
“所以,你们现在……”
“妈妈拗不过哥哥,只能每个月给他生活,有时让我来看看他。”
听到这话,苏茶的手略微抓了一下衣角,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夫人,有来看过他吗?”
他对顾余年的妈妈并不是很了解,那个女人只是存在于余年房间里的照片和睡梦里的呢喃。
余年常常会因为梦到自己的妈妈而惊醒着泪流满面,苏茶每每看到这样的他,都会被一种深沉的愧疚所包围,余年妈妈的离开,虽不怪他,却也是因为他。
予月喝了一口果汁,并没有回答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茶的问题。
她妈妈生的三个儿女里,最像她妈妈的,就是顾木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