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加一点盐。”
苏茶跟着添了一句,“另外一碗多加些醋。”
顾木棉扭过头看着他,苏茶也笑嘻嘻地望着他。
顾木棉动了动嘴唇,说,“你知道那位老人每日都坐在门前等谁吗?”
苏茶摇了摇头。
“等他的夫人。”
而后,又是一片寂静。
馄饨上来以后,顾木棉把那碗不带香菜的馄饨推给他,然后又慢吞吞地说,“五年前,我参加过他夫人的葬礼。”
苏茶拿勺子的手一愣,而后把勺子放在了他的碗里。
那个时候一片白茫茫,顾木棉就站在人群中间,看着那个老人干枯的手慢慢地抚过逝者的照片,他想,若是有朝一日,他躺在那里,会有人,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遗照吗?
“后来他就糊涂了,记忆混乱,人也记不清,只是每天都坐在门前对着来往的人,念叨他的老伴不见了。”
顾木棉双眼放空地讲着,苏茶也开始一小勺一小勺地往自己碗里放辣椒。
顾木棉盯着他的动作,制止了他的下一勺辣椒。
苏茶却笑笑,把那一小勺加了进去。
馄饨汤上飘着红油,苏茶吃得呛人,又辣到嗓子眼里,他一边咳嗽,一边辣的流眼泪,顾木棉皱了一下眉,苏茶眼角挂着泪珠朝他笑着。
苏茶喜欢吃辣,却吃不得辣。
顾木棉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喝了大半的汤,只剩几个馄饨还留在碗里,然后他把苏茶碗里带着红油看起来吓人的汤都倒在自己的碗里,起身端了一杯白开水倒在了苏茶的碗里。
顾木棉吃得了辣,却不喜欢吃辣。
苏茶想起以前他家少爷也是这样,吃他点的辣菜,皱着眉头不让他吃辣。
人啊,一直都是被回忆牵着,所以他才辣的流眼泪,所以那个老人才一直守在门前。
他们说那老人是因为忘不掉回忆,可是哪来什么忘不掉,只有不敢忘,不愿忘,舍了这份清明,也要记得的过去。
夜里的街道寂静而又悠远,路灯拉扯着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苏茶走得快,站在路灯下盯着朝他走来的顾木棉。
那人迈着步子不急不慢,他却觉得每一步都用力而稳重。
暖黄的光打在苏茶的头顶,他眸子亮晶晶的,被辣椒辣的发红的嘴唇显得格外诱人。
顾木棉走过来,挡住了他头顶的光,他低下头,眼睛盯着苏茶,手指在他饱满圆润的嘴唇上摩擦。
“苏茶,”他俯下身子在苏茶耳边摩擦着,最后顿了顿,说道,“回去吧。”
那人眼里亮晶晶的期待一下子裂成玻璃碎片,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放开手,然后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留下苏茶孤零零的影子拖得很长。
顾木棉原本是盼着有人能像老人一样,在他离开以后,也能记着他,盼着他,可后来他吃着碗里沾着辣椒的馄饨,又觉得,这种无望的眷恋和期盼,实在太过痛苦。
他原本想告诉苏茶,若是有人在他离开以后还念着他,那肯定会很痛苦。
可那人眼里的希望分明是听不得他这个解释的,既是这样,他还是不要知道他的心思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