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他们到小公馆时已经是深夜了,老管家一身灰色长袍同色小毡帽,细眉细眼走路生风,明干练的模样。
他带三个老妈子上来恭敬的接过孟然手中的行李,“老爷,少爷房间都已经打扫过了,被褥也已经换了全新的。”
“嗯。”孟然笑着头,这老管家虽细眉目但却透出种亲切之感。
小公馆内是全洋式的布置,客厅中是白褐相间的方瓷铺就的地板,三层宝塔式水晶挂灯在灯池中曜曜生辉,米白暖色底印簇团芙蓉印花沙发,檀木几于正中上置一套金边钿花白瓷茶具,沙发侧长腿儿小几铜雕花电话机,墙上壁橱中置青瓷制的马踏飞燕摆件。
老管家笑着在前引路,“老邱你先带然儿去楼上吧,我打个电话。”孟洛山边将黑色外套交到婆子手中边说。
“是。”老邱答着,已经引孟然往楼上走了。
孟然见老邱出去后便把门关了,将衣服随手丢到床上,走到窗边将窗推得大开,风立马灌入屋中驱散了一室闷热,也卷裹来了桂花的香,似有似无。
他杵着窗枢往外看去,是院中的桂花小小一株缩在角落,两侧花床中是纤亭娇气的玫瑰,让它看起来竟然有些形单影只,孟然竟然对一株花生出怜惜来,这桂花的香气竟然在夜中越来越浓最后竟香甜起来,像谭言府中花园中的那几株,只不过这里的这株比那几株要秀气些,怕是经不得雨打的。
“少爷浴室热水已经放好了。”老华礼貌地叩了叩门自门外道,孟然自窗外回目光应了声,便去了浴室。
孟然从浴室出来后听到楼下有揿铃声,这时孟洛山也走了上来,两人皆看向客厅中老邱出去了一会便小跑着进来了,手里有一匝信封,他把信交到了孟洛山手中,低身与孟洛山说了几句话便看了孟然一样颔首笑了笑下了楼去。
孟然见似乎与自己无关就打算回到房间去休息,毕竟他来此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
“然儿。”孟洛山开口叫住了孟然,孟然停下了脚步,孟洛山将那封信递到了孟然的面前,孟然怔了怔看向父亲。
“阿言的信,依儿让朱丘交与你,阿言似乎并不知道你来南京了。”孟然呆怔的接过信,他的确没有与谭言通信,并不是他不愿而是他未给他留下地址。
孟洛山见儿子呆了呆又道,“依儿还说这些信是被阿言那女侍给暗中扣下的,阿言的通信似乎都被那个女侍把控着。”女侍,华盈吗?孟然拿着那积了月余的信,突然感觉到了沉重,他身边到底潜伏了多少危机,他似乎从未对他启口过这些事。
“早些休息吧。”孟洛山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和他错肩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孟然也回了房间,房中显然是又拾过的,那几个婆子手脚也是麻利这么快就拾好了。他将信放到床边矮柜上斜靠到了床头,谭言起初是三天写一次之后便是一天写一封,孟然自信中也可以得知他每天行程,安排的也是满当的,如果他一天一封信,可想而知他晚上要熬多晚。
孟然展开每一封信都只觉胸中有擂鼓之感,不是他过度紧张,而是写信那家伙近三分之二的话都是情话,但是只有一句话留下了,他说:阿然,我想见你了。
孟然忽的忆起他在自己耳边沉声唤着阿然,他面上一红将信往床上一叩,盯着衣橱的枣红色半晌方才回目光,他一直在逃避着,可除却逃避他又何尝不想见他。
已经是深夜了,夜深寒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