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比比。”梁珊珊口气十分生硬。
罗小云没说话,平平常常地点点头,让出一条路,出门就拿了电话打。罗比比刚把琴盒扣上,还穿着乳白的演出服,脖子上一个酒红色领结,头发往后梳,一整个优雅、漂亮的少年人,算得上不食人间烟火了。见梁珊珊进来,忙起来相迎。
“梁老师,你真来了!”
“私下里叫我师姐啊,你不会是觉得丢脸吧。”
“哪有。”罗比比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张老师说让我把票给你一张,我专门挑了最好的位置,还担心你不来……”
“我为什么不来啊?以前你演出我没去,那是我根本不知道。”
罗比比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像怎么说都不是。笑得尴尬。
这情形也是梁珊珊自找的。以前对罗比比嫉恨,一方面因为自己不行,也有罗小云带来的迁怒。后来拒绝家里资助,死活考了国内音乐学院,毕业后在三中当音乐老师,没两年,又遇见了罗比比,还是特招进来的。
“你演出太出色了,我还真有点无地自容。”她开玩笑道。
听上去是释怀了。罗比比咧嘴一笑:“梁老师姐,要不到我家吃饭?你也好久没见梁叔了吧。”
“我就是想找他说个事,所以才来后台找你的。本来以为他会来,结果……”
罗比比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梁叔不太来看我演出,他忙”
“忙着喝茶看书玩鸟,伺候他的花花草草吧。”罗小云进来,对梁珊珊道,“刚跟他打过电话了,说让你过去吃饭。”
梁朔什么人,就算是不走当初那条道,人传人,到她耳里,照旧风生水起、井井有条,罗小云这种低三下四的人倒嫌起他来了。
梁珊珊觉得挺恶心的。罗比比很好,梁朔也很好,惟独罗小云,空有副好皮囊。当年梁朔出来后,顶着家庭压力和登报断绝关系的可能,硬要和罗小云在一起,和爸妈大吵一架,一件行李没,甩了门就走。那之后,每年年后几天假里,随性地回来一天,都只是坐一坐。梁鸿骏一开始还摔杯子扔花瓶地让他滚,他真滚了,隔年再来,二老就恨不得他多待一会儿,他一点情面不留,还是饭都不吃就走了。
都是罗小云的错。
一想到这个,梁珊珊一路上就再没说过话。
到家发现没带钥匙。罗小云提着才买的菜,让罗比比敲门。门铃按了半分钟,没人应。罗小云眉头一皱,提声喊道:“梁朔,开门!”
“哥别是出去了吧?”梁珊珊向罗比比问。
罗比比这会儿偷瞄梁珊珊,悄悄向她摇头,继续有节奏地按门铃。
“梁朔,快开门!”
“自己开啊!”终于吱了声,还特别不耐烦。
“没带钥匙!”罗小云表情一点变化没有。
空气突然沉静下来。门依旧没动静。门铃像三角铃,罗比比极有耐性地一下下按着,仿佛在练习打拍子。
“哥在忙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