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让护工拿水。
“不行不行梁先生,他这会还不能喝水。”护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表情勤恳,手脚利索,比一般的男护工看上去细致。“而且他还打着点滴,不会渴的。”
罗小云手还伸着,喉咙发出“啃啃”的声音。
“那他要什么?”梁朔有点急。
护工笑了笑,说:“一般病人做了手术,头一次睁眼的时候,意识都还没完全清醒,而且,他们的心里跟身体一样的脆弱。老年人这会儿主要就是要找老伴,年轻人找妈妈爸爸的也有。”
梁朔眉毛挑了挑,握住罗小云的手。罗小云要推开他,他就更握得紧一点。“你儿子不在,老婆走了,就我在这里。”
罗小云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片刻就放弃挣扎了,任他捏着,一双朦胧的眼睛不知道究竟看了什么,看着什么,好像做了噩梦,目不忍视,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梁朔找了三个保镖,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叫劳正气,长一张严肃的方脸,体魄跟城墙一样,扎眼,只得穿白大褂假装实习医生守在罗小云病房里。另一男一女每天换十几套不同打扮在走廊来回,晚上八点,准时向梁朔汇报当日来往病房内外的人和罗小云的恢复状况。
这晚上梁朔要约刘成山在环球贸易中心的湘西菜馆吃饭。早上九点跟秦坚说了,到下午五点四十提出先过去,秦坚脸色突然发白,惊恐道:“对不起梁先生!这件事我……”
梁朔想起早上跟秦坚说话时,正巧他兜里手机震了下,秦坚没去看,那手机就震个不停。梁朔吩咐完就让他去接电话,回来时人已经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梁朔这两天状态也是诡异,时而高兴时而压抑。平时遇到秦坚到这种错,根本不会过问。只会记在心里,多几次就会跟他疏淡,久而久之就要调他的任。他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是最令他满意的。但他今天却多关切一句:“如果有,在没闹到不可拾的地步前,最好让我知道。”
“谢谢梁先生关心!我、我只是家里有点事。”他下意识地捏着戒指。
梁朔注意到他他的小动作,料想他大概感情出了问题,就没再问。晚上清清爽爽和刘成山关了门攀谈。
“我跟你说,监察署那些狗日的,鼻子比我们一线干警都灵。老子让柯局把陈磊生的东西送过去,他们就两天,”刘成山一张娃娃脸,年纪也轻,右手一摆,比出个“二”字,风打的叶子一样抖个不停,“就两天,马上一路查到我身上来,狗日的,凶得不行。”他一口酒喝下去,动作说话都因为跟那群老干警混久了,整一个老气横秋,跟社会上混混没两样。
“没关系。搞不倒陈磊生,也能让他惹一身骚了。上次闹得我好生狼狈。”梁朔比刘成山大几岁,小时候一起玩泥巴,刘成山就是个小跟班金鱼屎,毕业后各自发展。梁朔一心投身政治,搞改革,从家门的经济单位升上去比较快。刘成山则一心就想办大案,占着一线不走,每天尽接触些三教九流的人。两人气势气质天差地远。“那个先不去管他,我托你找的东西怎么样了?”
刘成山拉了凳子拿着手机指给梁朔看:“梁哥你看,就这张纸条。”屏幕上一张皱巴巴的破纸条,纸面呈浓淡不同的沉褐色,上面隐约可见几个圆珠笔写的数字:“85523”,另有一个小小的半圈,像一个“0”,但恰好被撕掉,无法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