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只微微笑了笑,道:“并非是我带你来,而是你酒醉后一直拽着我不放,我去哪儿,你也要去哪儿,我时间紧急,只好带你一起来了。”
他说话温柔有礼,眼神不躲不闪,与人对视。
望着那双夜色中剔透澄澈的眼睛,执骨半晌没动弹。
“你是说我硬拖着你来的?”
“非也,是硬贴着我。”
哦,这样哦。执骨当先离开了。果然酒不是好东西,丢人了。
又见他仓皇离开的身影,韩栈衣隐匿了笑,笨蛋,还是那么好骗。
二人还没离开多久,突听马蹄声轰隆隆的传来。
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来者不少。
随后韩栈衣与执骨皆感觉到身后掠过的黑影。韩栈衣没动,执骨一扭身,见无数黑衣人从房顶而落闯入房中,纷纷跪地:“太子!奴恳请您跟奴离开!”
所来之人全副武装,只留一双眼睛。
韩风与无厌未曾练武,不如他们耳目好,因此并不知潜在的危险。
他只是赖在床上不下来,被子盖到了下巴上,露出两只眼睛。不见惊慌,不见惊讶,无厌稍稍思考一番,就想到他这些日子不断的消失和一身泥巴是从哪儿来的了。
这些人恐怕不是第一次要带他离开了。
但见他们紧张的模样,无厌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首之人深吸了口气,再对无厌说话时已站起了身,唯一露出的眼神中能看出深深的不满和厌恶。这样的神情无厌不陌生,他已习惯了很多年。
此刻就当没看见,他继续问:“他在我这很好,你们不必担心。”
“很好?”黑衣人笑的冷冽:“敌人都到了家门口了,还很好。”
“嗯?”无厌一时没想出敌人是谁,又听黑衣人道:“这可是你们麟国,我国太子在你们麟国如此多日,你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多次我欲带太子离开,都是被他偷跑回来,好言不得,凶也不得,太子一心挂在你身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哪里配的上我们太子!”
“卜哥哥!”韩风掀被子站了起来,怒道:“跪下!”
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韩风道:“我不会走的!死也不走。”
“太子!你若不走,我们区区几人护不住你啊!”
无厌心中一团乱麻,看见一屋子黑压压的人,又听他们所言凶险,方才屋子里的温存尽数消失殆尽,只余惶恐不安。
无厌不是不知,不是不晓。他哪里不懂自己与韩风的差别,只是韩风不舍弃他,他便就装作不知情了。有些感情不舍得放手,捧在手心里,哪怕多一分一秒都是好的。
人在身边,怎么放得下,怎么舍得放下!
他低头沉默不语,韩风怒气滔滔,而黑衣人愤恨的望着无厌。
被望来的视线刺的捏紧了拳头。无厌自认他不是个好人,没认识韩风之前无恶不作。可是就连一丝宁静美好的幸福都不愿给他吗,他果然,只会带来无尽恶途。
又露出习惯性的笑容,仿若一切毫不在意,一切与他无干。
他摆了摆手,对黑衣人道:“带你们的主子走,别留在这烦我。”
黑衣人眼睛一亮,韩风不可置信的看他。
无厌抬脚将韩风踹下了床:“人快滚,钱留下。”
韩风哪能允许,而黑衣人眼疾手快,当场从后劈晕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一眼都不看无厌。
无厌靠在自己的床头,只觉得心口一瓣一瓣被搅得粉碎。
真是可笑。
可笑。
自欺欺人的后果,便是将自己欺骗的四分五裂。为自己制好的蜜罐子,也不过就甜那么一点点罢了。喝完了,就剩冰凉的罐壁了。
不舍得,怎么会不舍得呢。
他这一生,舍弃的还不够多吗。
执骨和韩栈衣站在屋中。看正撕裂着胸口的无厌。他的指甲划破胸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