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是恶鬼邪神,我不怕死。”他自嘲的笑了笑:“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可能不怕死。我怕的不得了,我怕我死后没有人去照顾爷爷,我怕死后,再也见不到大好河山,我也怕我死后,会沉入黑暗。”
“即使手上鲜血淋漓,却不能有一道伤痕。”
“只有我活下去,才能保护我珍惜的一切。”
就同以前一样,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
可以畅所欲言,可以为所欲为。哪怕风雨飘摇,暴雪压山,他们仍旧笑谈世事。
战争,他其实已厌倦了。
许是喝多了酒,醉了吧。执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他一贯高束整洁的马尾微微斜了几分,头发从肩上侧滑而下,垂在腰间。
有人笑着问他:“可是你们为官之人,命都不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你又常征战沙场,打个仗说不准就嗝屁了。”
执骨大声笑了出来,他边摇头边说:“错了,错了。战场不会要我的命,人心才会。”
就好似一切通透,平日不说,却心如明镜般透彻。
他什么都懂的,怎么会不懂呢。
所以,又如何不累呢。
韩栈衣站了起来,手穿过执骨的腰,要带他去休息。
执骨歪歪斜斜的倒在他身上,任凭他随意折腾。
乖巧安静,说闭上眼睛,就闭上眼睛。
微叹一口气,韩栈衣弯腰背起执骨,往上颠了颠,又忍不住牵了牵嘴角,等那位姑娘走在前面带路后,韩栈衣回头望了眼睡着的执骨。
能见他如此乖巧的模样,实属不易。
从韩栈衣的角度,能见他纤长细密的眼睫,偶尔微微动动,小幅度的眨了眨。因为侧脸压在他背上,嘴唇被挤的嘟了起来。不知是否饮酒的原因,那饱满的唇红红润润,隐有莹莹水光其上。垂涎欲滴,也不过如此。
果真诱人。
韩栈衣背着他,回视线,无奈的笑笑:“看着瘦,倒是不轻啊。”
那位少女想必是怕韩栈衣,一个人离得远远的,正巧给了他二人独处的时间。
月悬高空,黑暗中笼罩着淡淡的皎华。
一身青衣的韩栈衣背着执骨在羊肠小道上不急不慢的行走。两旁,是半人多高的野花。
不多时,感觉到头皮刺痛,韩栈衣转头看去,见执骨在把玩他的头发。
双眼迷蒙,不知是醉是醒。
“栈衣……”他小声轻唤。
韩栈衣“嗯”了一声,“我在。”
手指勾着韩栈衣的发,一圈一圈,不厌其烦的玩着。之后,又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从韩栈衣的发中挑出了那缕流苏。
如他衣衫一般的颜色,即使淡,却仿若流光溢。
他拿着流苏的尾巴,在韩栈衣的面上扫了扫,又觉好玩般往他耳中塞了进去。
这下,从耳中传出细密酥麻的感觉,让韩栈衣不由停下了脚步。
无奈的喊他:“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