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从桌上拿起一支玉花鸟纹梳,温柔的说道:“盼儿是三娘自幼瞧着长大,今日着实欣慰,等嫁与将军,二人便要携手同心,相互扶持。”
“盼儿知的。”祈盼说着,不知为何鼻头泛起一股酸意,还未缓过来,眼角便滴出泪来。
他幼时时常被祁望欺负,爹不在府上时大娘更是得寸进尺,没了娘亲还经常饿着肚子,杨氏的出现对祈盼来说无疑便是救赎。
更让祈盼感激不尽的,是杨氏多年来无微不至的教导与养育,都说这养恩大于生恩,杨氏现下在祈盼心里,与亲娘梅氏一般。
杨氏瞧着祈盼哭以为祈盼是害怕了,便笑着拿手在祈盼脸上温柔的擦了擦:“已是要为人妻,何况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的能哭哭啼啼。”
祈盼噘嘴抹了把眼泪,把对杨氏的不舍忍到心底。
杨氏拿着梳子,在祈盼秀发上慢慢梳起来,嘴里还轻言轻语的念着:“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配。”
祈盼无声哽咽,眼前一片模糊。
“本该是梅夫人亲口唱与盼儿,奈何姐姐去的早,做三娘的便得亲手做了这活儿。”杨氏将祈盼的秀发拿起一缕,一边梳一边说道:“盼儿是男儿身,尊不得女子送亲的规矩,可三娘不忍心,盼儿嫁过去便是将军的枕边人,三娘便悄悄唱与你听。”
祈盼想要回过身,却被杨氏稍用力的按住肩膀。
随后只听杨氏温润的嗓音柔声唱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娘。”祈盼终是再也忍不住,扭回身子抱住杨氏的腰身大哭起来,嘴里直直的叫着:“娘......”
杨氏也一同红了眼,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日后三娘便是盼儿的亲娘。”祈盼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断断续续的说道:“盼儿,早想这么叫了,就怕犯了规矩......三娘自幼视盼儿如己出,盼儿不知怎的回报,三娘......要是不嫌弃,以后便是盼儿的亲娘。”
杨氏搂紧怀里的祈盼,眼露不舍。片刻后柔声叫道:“娘的好盼儿......”
自那日听了圣旨,她这心里边担惊受怕的很,祈盼没得什么心机,嫁与将军后必定是要跟着跳入深水,若不是几日来瞧着将军对盼儿好,她怕是日后也安心不得。
二人正是哭的伤心之余,却倏地听到门外敲锣打鼓声震天响起。
“快些,将军来了!”杨氏急忙回过神,放开祈盼,转眼四处找了找:“半斤与八两去了哪里?”
祈盼吸了吸鼻子,从凳上跳了起来:“娘给盼儿将头梳好,同爹等在外面便好。”
杨氏顾不得其他,纤长玉指麻利的将祈盼的秀发梳了起来,转身走到木施旁正要将喜服拿起,便被祈盼着急的往外轻推:“娘出去罢,剩下的盼儿都知的......”
“盼儿......半......盼儿。”杨氏装作微怒,站稳身子扶着门边皱眉问道:“有什么不能与娘说?”
“娘......”祈盼抱住杨氏撒娇几下,方才哭过后鼻头还有些微红,瞧着楚楚动人。
杨氏无奈,每每祈盼一撒娇,她便没了法子,只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