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过悲伤的情绪,生活总要继续下去。
钟意下午浑浑噩噩地被李知月接回家里。
给他买的明天上午九点钟的汽车票。钟意对吴守兰的感情她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儿子跟着宗远一起去给老人守了三天夜。他们跟真正祖孙俩一样亲,这孩子本来就重感情,看他这么难过,李知月也心疼。
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
吃完晚饭钟意就坐在自己房间发呆。
其实他很想过去陪着宗远,可今天下午在那边,他只顾着安慰难过的宗远,根本没注意到他大伯伯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
他不敢想也不想往下面想。吴守兰的去世已经让他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脆弱的情绪让他对周围一切的感知变得迟钝又敏锐。
迟钝地做不出反应,又后知后觉地扯出更多的负面情绪。
他拿着手机不断按亮屏幕。
房间门被敲响。
李知月推门进来。
她看着坐在书桌旁的钟意,说:“宝宝,能跟妈妈聊一聊吗?”
“我刚刚打电话给你画室的老师,他跟我说你想考到北京去,是不是?”
李知月坐在他床上,书桌的位置和床之间隔得并不远,她微微抬头仰望儿子。
钟意点头。
“你以前不是说想考去杭州吗,做了这么大的决定,为什么都没有和妈妈商量过?”
钟意抓着椅背,他有些紧张,看着李知月难看脸色,小心翼翼说:“我觉得我更喜欢北京,想考那个学校。”真正想去北京的理由他根本没法说出口。
“为什么都没有和我商量?”李知月音量变大,她很少这么严厉地和钟意说话:“妈妈一直都支持你做的决定,当初你说要画画考美术,妈妈相信你肯定能行,去年你跟妈妈一起去旅游,说要考去杭州的美院,妈妈也相信你一定行。你长这么大,很多事情妈妈都支持你自己做决定,可你怎么也要和我说一声呀,如果不是我打电话给你老师请假,你要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
“是不是他找过你了?”
钟意下意识摇头,他不明白这句话意思。
李知月艰难地开口:“是不是……你爸他,找过你?”
他一下子愣住,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在他们mǔ_zǐ俩间出现过。
梅村宗家,宗远在吴守兰遗像前又上了一炷香。
家里无声无息。宗家在村头,盖了两层的楼房,装修致漂亮。
这本来就是宗承伯回来盖了给两个老人住的。他在外面已经有几处房产,这几年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积攒的钱自己摸出门道炒股投资,钱能生钱。
他一天到晚地忙,一次失败婚姻结束他后来身边也跟过几个人,都快五十岁的年纪,越来越想过稳定生活,找个人和和气气过日子。
他平生最得意的两件事,一是他白手起家的事业,二是他这个优异懂事的儿子。在外面心里总记挂他,父子俩沟通少,他这些年对宗远有求必应,给他自己能提供的最好物质条件,他以为宗远能懂。
这么多年来父子都没能坐在一起像样地吃一顿饭,没交过心。
宗承伯看着儿子站在阳台上的背影,他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疲倦:“明天我跟你一起到学校去,把转校手续办了,你跟我回去h市读书。”
“不去。”宗远头都没回。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和钟意那孩子,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啊?明天就跟我一起走!”
宗远转过身看着他。宗承伯眼里带着血丝,这几天忙着吴守兰去世的事情也要守孝,他熬地神色颓靡。
重孝道是他一直恪守的本分。
在病房里自己母亲握着他的手,艰难吐气呼吸跟他说,要他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