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地盘,由此而产生了猛扑上去,将之一口吃掉的强烈冲动。
“哎呀,这个手是怎么回事?是被碎片扎到了吗?都怪我都怪我……”楚慈还没走上前,半道上就被韩越截住了,不由分说把楚慈的手臂强行拉起来看伤口:“真是的!我手一滑,不小心就把碗甩出去了!”
“……”楚慈当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由自主打量了一下韩越的脸,发现这人竟然煞有介事,完全不脸红!
“这么深的伤不看医生不行,你看现在还在流血,万一感染可就麻烦了。这样吧,正好我车就停在门口,我送你上医院看看?”
“……”这下不仅楚慈觉得自己听错了,连韩越那帮朋友都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有个哥们小声问:“韩二,今天这还砸不砸了?”
“砸什么,不就个螃蟹吗!你们看着办!”韩越不耐烦的把手一挥,又一眼瞥见那个漂亮的女助手,眼珠一转问楚慈:“跟女朋友出来吃饭?”
楚慈当时毕竟年轻,被人一套话,就下意识的摇摇头。
韩越笑起来,猛的拍拍裴志的肩:“哥们儿,那姑娘拜托你了,好好把人家送回去压压惊!我送这位小哥去医院先!”
裴志一愣:“韩二,你今天被雷锋叔叔上身了?”
楚慈也一愣,本来满腔恼火都被韩越的殷勤道歉给浇熄了,下意识的摆手:“不用了,这点小伤随便擦擦……”
“这不是小伤!”韩越正色道,“处理不好万一感染,会出大毛病的!你别太担心,我车就停在这门口,去医院一来一回很方便,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医药什么的我也全包了,是我的错嘛,应该的应该的!”
楚慈来不及拒绝,就被韩越半扶半拖着弄出了餐厅。
“……韩二少今天吃错药了?”他们走后半晌,裴志才喃喃的道,“说起来那人长得还真不错……操,他看上人家了?”
楚慈这个人,天生的吃软不吃硬。如果韩越他们在餐厅里梗着脖子砸店,说不定他还真的冲上去制止他们。但是当韩越殷勤赔笑的送他去医院,他又无法摆出脸色给韩越看了。
楚慈属于那种脸相、五官、皮肤都十分致耐看的类型,韩越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侧过头去看他。看了好几眼之后楚慈忍不住了,微笑着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也扎了碎片不成?”
“没有没有。”韩越一笑,寒暄着问:“我听你说话口音,不像是北京人?”
“我外地的。”
“哦,……您贵姓?”
“贵姓楚,楚慈。”
韩越把着方向盘,笑看楚慈一眼:“楚辞的辞?还是青瓷的瓷?”
“仁慈的慈。您贵姓?”
“哦,我叫韩越,他们都叫我韩二。”
如果是圈子里的人,就算不认识韩越的脸,也该知道这位韩家二少响亮的名头。但是楚慈跟他们这个圈子没关系,一听韩二就笑了,问:“是因为你特别的……所以才叫你韩二吗?”
韩越噗的一声笑起来:“可能吧!不过我在家排行第二,上边有个哥哥,所以才这么叫的。”
“这样啊……不过你刚才摔碗真把我给吓着了,哪有人说砸就砸的?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餐厅报警抓你们。”
“那家餐馆一直这样搞鬼。”韩越顿了顿,又笑着赔罪:“不过刚才真是对不住,一时激动,失了下手……”
他偏过头去看楚慈。楚慈笑起来的模样非常好看,眼睛微微的弯起来,并不露出牙齿,嘴唇现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如果是其他人见面第一次就跟韩越说你是不是特别二所以他们才管你叫韩二,那么韩越肯定让这人一辈子都不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楚慈这样微笑着跟他调侃,他只觉得心里有种发热般的,电流般的刺激。
他甚至想逗楚慈多说两句,哪怕拿他自己打趣调侃都不要紧。
楚慈的手臂其实并无大碍,碎片扎进肉里,但是并不很深,清洗消毒包扎一下就完事了。唯一麻烦之处就是几天不能碰水,防止伤口感染发炎。
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三点多了,韩越问:“我送你回家?”
“……回家吧,”楚慈看看手表,“下午只能跟单位请假了……”
韩越装作不经意的问:“你在哪个单位?”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正常人问的都是“你在哪儿高就”,哪会像部队岗哨盘问访客似的!
“那家餐厅边上的冶金科研所,所以中午才有时间出来嘛。”所幸楚慈对人的防备心并不强,随口就说了一句。
“哟,国企事业单位!这年头人人都往国企奔,很有前途啊你。”
“还好吧。你呢?”
“我啊,”韩越顿了一下,说:“我当兵的,回北京休假。”
楚慈打量他一眼,笑道:“军官吧,我可没见过能回家乡度假的大头兵,也没见过普通当兵的有底气在餐厅里砸东西!”
韩越正准备踩油门,闻言深深看了楚慈一眼,摸出手机问:“留个号码?”
楚慈望着车前窗,只微微一笑,并不答言。
韩越再不讲究人情世故,也知道这是默然推拒的意思了。
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对陌生人的防备心并不强,但是十分内向,不是个随便和外人结交的个性。
结合他身上那种文质彬彬的书卷气,又在科研所集团工作,这人应该是个搞学术的吧。
韩越以前也交过伴儿,但那都是通过朋友介绍的,或者是自己贴上来的,欢场中游刃有余八面玲珑的人物。楚慈这种温和沉静又循规蹈矩的圈外人,虽然让韩越馋得心里发痒,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缝隙下手。
他又不能直接上去说我看你挺喜欢的要不咱俩耍个朋友?又不能直接甩出身份来威胁说你赶紧从了我,要不没你的好果子吃。他只能跟楚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越聊越喜欢,越看越心痒,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抓到怀里来,好好的亲两口。
楚慈家很快到了。
那是一栋地段不错的公寓大楼,虽然外观看上去灰蒙蒙的,但是小区环境还不错。
把车停在楼下,楚慈还没来得及推开车门,韩越抢先气定神闲的问:“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楚慈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这应该是电视剧里发生在男女主角之间的台词吧,可惜这里没有女主角,我家又刚刚搬来,到处都乱糟糟的,实在不大方便。”
“哦。……新买的房子?跟家里人一道住?”
“没有,”楚慈说,“租的。”
韩越并不勉强他,隔着车窗笑着挥挥手:“那就算了。今天的事情实在对不住,你上去好好休息吧。”
楚慈对他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楼道。
韩越一直盯着他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目光里的笑意才一点点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脊椎发冷的**。
楚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放,随之而来愉悦而微小的电流,在全身上下的皮肤中乱窜。
很久以后韩越回忆起当时的感觉,才知道那叫做一见钟情。可惜正常人都能在一见钟情之后采取稳妥而温馨的步骤,韩越却让那种感情化为了冲动和破坏。
楚慈手上的伤很快就愈合结痂,,他也把韩越这个人忘到了脑后。
但是之后不久的某天,他在办公室里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喂,你手怎么样了?好了没?”
楚慈拿着手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你是谁?”
韩越在电话那边笑起来:“我啊,那天餐厅里砸东西的那个。”
楚慈一下子回忆起那天那个军官,虽然他当时掩饰得很好,但是楚慈仍然能从他周围的气场中感觉到久居上位发号施令的那种霸气。
当时韩越那种气场让楚慈隐约有点不舒服,之后韩越要留他号码的时候,他也装作没有听见。
但是那人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码的?”楚慈忍不住问。
韩越没有回答,而是改变了话题,兴致勃勃地说:“我正巧回北京办事,请你出来吃个饭赔罪吧!你今晚有空吗?”
“……没空。”
“明天晚上呢?”
“没有。”楚慈顿了顿,又委婉的说:“我的手已经没事了,你不必这么心。还有,你是从哪里拿到我电话号”
“哎呀今晚出来吧!不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楚慈被打断了一下,但是仍然好脾气的回绝:“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今晚真的没空。那天本来就没什么事情,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我没有放在心上嘛。就是出来吃个饭,就当认识个新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慈简直要被这人的自说自话气得发笑起来:“抱歉这位先生,你大概搞错了,我跟你那些朋友想必不是一类人,谈不到一起去。我也不想追究你从哪里拿到了我手机号码,咱们就这么说吧,我还忙着呢,可以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韩越轻轻叹了口气,微笑道:“那……你先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