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是说了,说得很缓慢,但足够对面的人听明白:
“老师,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直到叶司屿听到一声叹息般的:
“好。”
荆和按了挂断键,轻轻的“咔哒”声,像是关上了叶司屿的生命之门,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跌落椅子,摔坐到地上,整个身体一抽一抽得疼。
第二天叶爸爸去江措那里拿行李,到了江措家之后没忍住开口:
“你和司屿这些天一直一起住?”
江措行李拿着他给叶司屿整理好的行李,点了点头,叶成眼神变得不那么愉快:
“我们司屿这个毛病本来快好了,现在又……”
江措皱眉,他想告诉叶爸爸,这不是病,但这种时候,他再多的辩驳都显得苍白,而且或许会让叶司屿和自己离得更远也说不定。
他只是淡淡开口:
“不管怎样,你们让他把试都考了,这个关头,前程放在第一。”
叶爸爸古怪的看了眼江措,嗯了一声,然后从江措手里接过行李,看了眼江措偌大的房子:
“你的条件也不错,也不要在这条歪路上走下去了,哎。”
江措差点笑出来,他抿了下嘴,没有说话,他想,叶司屿那么干净单纯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双父母呢。
送走叶父之后叶司屿去找了一趟凡教授,三天后的京影单招他得去考场,他担心小孩现在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试都没法好好考。
京影的表演系是最出名的,所以单招考试一共有三试,能进三试的,也就半只脚踏进了京影了。
而且每年京影表演系招不超过二十人,报考的却上千。
江措没法联系到叶司屿,但他也相信叶司屿的父母不会无知到不让小孩考试就带着人回去,只不过有一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就是荆和那天在停车场说的,“当初他治病的时候就这样”。
他只知道叶司屿在之前的高中被发现性取向的问题,但小孩儿没跟他说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也没说发现之后自己又经历了什么,江措在过去也不会去问,而两人刚在一起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
小孩从来都不说自己过去经历了什么,只笨拙又直白的讨好自己,这不是江措不敏感,而是他确实没有太去在意人的过往。
可是现在,他想去知道了,两个人却又不在一起了。
三天后,江措走进好久不见的京影电影电视学院,大四基本不在学校,但他这张脸在京影就是通行证,那群做考务的师弟师妹看到江措就不自觉地站直了,看到江措从口袋里掏出志愿者证,戴到脖子上,一群人的下巴齐刷刷掉了。
“江师兄。”
有个胆子比较大的师妹喊了他一声,江措点头,自然的看了眼她:
“你们怎么站着不动?来排考场。”
说完他就开始排走廊边上的桌子,抬了抬下巴,让边上站着的师弟帮忙一起搬,于是大家在诡异而庄严的氛围下,一起把一楼到三楼的考场排好,九点,陆陆续续有考生在学院外排队了。
江措自然而然站在最里面的考场外,问了几个主考官能不能带人进来了,等主考官点头,他就喊了边上其他的考务师弟妹们去外面带人,自然得仿佛这场单招是江措策划的一样。
江措站在考场外看着一批一批学生进去考,然后又一批一批被带出来,眉头渐渐皱紧,上午的场次很快考完,叶司屿还是没有出现。
中午,江措和师弟师妹们一起吃学院给考务们准备的盒饭,江措坐在那里,其他考务没有敢大声说话的,都小心翼翼悄悄打量这个大师兄,据说师兄的片子已经进了东京电影节的终审环节,还据说他最近拿到一笔大投资,还据说某知名导演想师兄当关门弟子被师兄婉拒,还据说......
“你们怎么不吃?”
江措抬头看坐在身边的师弟师妹们,盒饭的盖子都开着,只是都捏着筷子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