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韩孟不住地点头,“是!黄哥你放心!”
黄酬扯了扯嘴角,不知是不是想笑。他的眼珠晃动得更加明显,过了几秒又道:“快去,快去把枪和子弹,抢,出来。”
韩孟抬起头,颤声道:“我马上去!”
他站起身,没有回头,不敢回头。
他快步朝枪械库的方向跑去,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悲怆的哭声。
他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20年的人生里,这是头一次有人向他交待遗言。
无关乎自身,无关乎家人。
无关乎荣辱,无关乎财富。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黄酬在意识已经溃散的情况下,仍然近乎固执地念着守卫的人民。
这是一名jūn_rén的遗言。
天上成排的地震云化作倾盆大雨,洒落在这并不常被雨水眷顾的地方。
隆隆余震中,韩孟与逃出来的战士们一道,从垮塌的枪械库中抢出5把自动步枪、1把狙击步枪和1箱子弹。
瓦汗事件之后,南疆各边防部队严格控制弹药储备,库舒前不久才上缴了一批,韩孟找到的已经是连里的全部枪械与子弹。
天渐渐黑了,外出巡逻的队员还未归来,整个库舒确认生还的战士仅10名,其中只有6人有行动能力。
而这6人,偏偏还是几乎没有战斗力的一年兵,最大的不到19岁,最小的刚满17岁。
韩孟背上1把自动步枪,将唯一的狙击步枪攥在手里,问:“谁枪法较好?”
6人互相看了看,全部低下头。
韩孟双眉紧锁,不敢将枪交给他们,但如果真出什么事,他一个人也处理不过来,只好换了个问题,“谁会射击?”
2人抬起头,花着脸道:“我会。”
韩孟将2把自动步枪和几个弹匣交给他们,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枪。
2名一年兵1人叫阿木勒,1人叫张骏,接过步枪时手都在发抖。
节目组的成员没有大碍,原原和小梁将装有物资的车开到营房外的院坝里。韩孟带着阿木勒与张骏去查看村子里的情况,离开之前叫节目组和剩下的4名战士一起,尽量多救几名队员出来。
一场大雨之后,烟尘被冲入泥土中。村里的房子塌了大半,但是因为地震发生时,村民们大多在院坝里休息,所以伤亡没有边防连严重。
韩孟挨家挨户做记录,确定死亡3人,重伤5人。
惊慌失措的村民们将他围起来,闹闹嚷嚷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忍着心头的烦躁,放慢语速说:“救援马上就到,大家请耐心等待。救灾人员赶到之前,伤员由我们照顾。”
村民们还是大声闹着,阿木勒低声说:“他们问你要怎么负责。”
张骏补充道:“让咱们给食物和水。”
韩孟拧着眉,脸色非常难看,目光阴沉地看着吵闹的村民,一想起黄酬临终时的样子,心脏就阵阵发痛。
片刻,他拍了拍阿木勒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