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可不对着他,到底还是会挂怀的。
昔日仇恨在,感情在,爱和恨具是刻苦铭心,如今看开了看淡了,总有那么点喟叹的痕迹留在心里,和那头大如斗地想退之而不得。
若要全须全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他需要一个混乱的局面,越混乱越好,景七想着。
乌溪跟在他身边,看着他沉默,不知为什么,忽然福至心灵,开口道:“你说……若是我临走的时候偷偷将你绑回南疆,赫连翊会不会想和南疆开战?”
景七白了他一眼:“净扯没烟儿的事。”
乌溪笑起来,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我自有办法带你走,你放心。”
景七笑而不语,心道我现在办法还都没想出来,你又能有什么主意了?
乌溪道:“我若回南疆,三年之内,必让南疆叫大庆忌惮,这道理我小时候不明白,现在最清楚不过,想要什么,不能空手套白狼,须得有筹码,到时候就算我提什么要求,大庆皇帝也须得掂量一番才是。”
景七闻言一怔,侧头仔细打量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那人脸上最后一点青涩也褪尽了,仍是不言不笑的时候居多,可这时候看过来的样子,嘴角却挂着些许笑意,眼神说不出的温柔,举手投足间都再不是那个在朝堂上闹事的不懂事的野孩子了。
顽石几经淬炼,竟成美玉。
景七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触,像是心里一酸的那种感慨,像是软软的感动,像是……想到这块玉还是自己打磨出来的那种自豪感。
忍不住道:“你是为了……”
乌溪截口打断他道:“自然是为了你,我又不想打仗。”
景七失笑,这孩子变成什么样,可也不变这份直白。
乌溪忽然催马靠近一点,抓住他的手臂,正色道:“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你不可以喜欢别人,我也不喜欢你去那些脂粉之地,不喜欢别人碰你。”
他顿了顿,又恨恨地说道:“在大庆,我什么都做不了,若是在南疆,有人敢用手碰你,我就割了他的手,有人敢多看你一眼,我就剜出他的眼睛,有人若敢觊觎你,我就把他的心挖出来掉在树上。”
景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一夹马腹,马小跑着往前蹿出去这小毒物,总是看着纯良,心肝都是鹤顶红浸出来的么?
待他回到王府,平安才凑过来低声说道:“苏姑娘把……把人送回来了。”
景七本想问一句,抬眼,却见平安的眼圈是红的,就知道送回来的这个“人”,是死了的,于是轻叹一口气:“抬出去葬了吧,你斟酌着办,别让我看了……苏姑娘还真是实诚,这是叫我验货么?”
叫吉祥去的那一刻,便知道,他是死是活,全凭他自己一句话的事。
到底还是,到底还是……
花月的算盘打得好好的,她只知道自家小姐是个素来没主意、随波逐流的美人灯,摆着看看也便罢了,有大事是不能指望她拿主意的,眼看着苏青鸾墙头草一样的动摇到太子那边,花月知道,再不动手,不行了。
她盘算了一番,知道苏青鸾叫她去叫吉祥来,肯定是想多知道些事的。吉祥必不肯说,那便得由自己鼓动他一番了,便想着拿自己嫁给他这件事当做诱饵,骗他对小姐和盘托出。
然而仅仅是这样,还不成,苏青鸾知道了,心里只会更乱,更没主意,要把这事捅出去,需要一个合适的人,一个合适的方法。那合适的人,必然要和太子党关系亲近,最起码是他们不能随便下手灭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