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愁肠断。胤祚心中并没有多少即将得到大位的喜悦,反倒是一股子惆怅涌上心头,儿时的往事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既有康熙老爷子握着自个儿的手教着写字的乐事,也有因犯了错被罚的苦,既有受赏识时的快乐,也有因被压制而感到的郁闷,所有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汇集在了一起,在胤祚的胸中缠杂环绕成两个大字----“父爱”。
胤祚默默地走过了长廊,脚步沉重得很,只是他始终没有回头,直到走出了长廊,胤祚终于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迷雾中的小岛,注视了好一阵子之后,仰起了头,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他不得不走,时已近午,还有一大堆的事儿等着他去处理,还有一大堆的决定要下,这等时分并不是高兴的时候,也不是悲伤的时刻,现在是战斗的时间。胤祚飞快地将老爷子赏得那些事物收入怀中,也不理会自个儿成了个大肚孕妇的形象,急步出了园子,也不乘大轿子,随手从王府校尉们手中牵过一匹马,默不作声地上了马,一甩马鞭,纵马向城内的王府赶去……
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编制得再密的网也有网孔的存在,只要有网孔,那就会有漏洞的出现,尽管“鸿鹄”已经很强大了,对阿哥们的手下那帮子小杂鱼的监控也算是很严了,能处理掉的钉子也都处理掉了,可依旧还是有些漏网之鱼,胤祚被康熙老爷子召唤,乃至毅亲王府的异动不可避免地传到了阿哥们的耳中,所有有志于大位的阿哥们立时都动了起来,京师里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可在暗处各种暗流却开始活泛了起来。
得到了消息的老八一伙子人没有丝毫地耽搁立刻开始了紧张的部署,廉君王府外车水马龙,往来的心腹多如牛毛,光是停在门口的轿子就从大门口一直排到了大街上。所有八爷一系在京地人马基本上都聚集在了廉郡王府内,就等着胤下定最后的决心了,只不过这个决心并不好下,大家伙从巳时三刻一直等到午时都过了,也没等到胤的露面。
“八哥,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老六就该调动兵马来捉我等了,***。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一下,好歹也是个机会!”议来议去,始终没个结果,老十胤锇实在是憋不住了。粗着脖子高声嚷了起来。
“是啊。十弟说得对,都这会儿了还等什么?皇阿玛一准是已经不行了,否则叫老六进去做甚?”老九胤也开口附和道。
“唉,本王心中不踏实啊。这会儿还没个准信儿,万一是皇阿玛定的策,我等一动,正好落了个口实,一道圣旨下来,万事俱休矣。”胤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句道。
“八哥!我等不动。老六上了位。他能饶得过我等?那还不是个死字,若如此。还不如早点动,要是担心皇阿玛的话,何不索性……”老十虽住了口不说,可话里的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既然要动就不必要担心康熙老爷子的反应,索性连老爷子一道处理掉好了。
“放肆!”胤被老十那句话吓得一个哆嗦,慌忙跳了起来,断喝了一声,末了却又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苦着脸默默不语。
“八哥,十弟说得虽是直白了些,可形势比人强,我等不动只能是等死之局,现在不动,将来只怕连动的机会都没有了,八哥,算做兄弟地求您了,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差不多了,就等着您下决心了。”老九一头跪倒在地上,语带哽咽地说道。
“九弟,你这是做甚子,快起来。”胤慌忙起了身,一把将胤扶了起来,叹了口气道:“且容哥哥再想想成不?这一步一旦走出去,再想回头就没有路了啊。”
“八哥,不走这一步的话,等老六动了手,我等又何尝有路可走?温先生您倒是开口说说啊。”老十急得跳了起来,看着闭目不语的温瑞和高声嚷道。
“路?嘿,八爷面前何尝有过路。”温瑞和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地说道:“事已至此,八爷只能用手中的剑斩开一条路,否则一切皆休,不管前面挡着地是谁,只能斩了再说!”
“这……”胤很是苦恼地摸了摸额头,出神地想了好一阵子之后,幽然地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传令下去,动手!”
“好嘞!”老十、老九同时一跃而起,欢呼一声准备冲出门去,胤慌忙叫了一声:“慢着!本王想看看再说,若是皇阿玛没事,妄自动手,只怕……唉,只怕皇阿玛一露脸,那些丘八大爷不反水才是怪事了,此时还动不得,明日一早我等先进园子请安,看情况再定好了。”
一听胤这话,老九、老十各自长叹一声,丧气地坐了下来,抱着头不再吭气了。温瑞和眼中闪过一丝沮丧,可也没再多劝,温言道:“王爷既然要明日看情况而定,可该做地准备工作却还是得做在前头,以免到时措手不及,不如这样罢,就先通知下去,明日一早王爷进园子探个究竟,外头时刻做好准备,以王爷的命令为准,随时准备发动好了,这样可成?”
“也罢,就这么定了,十弟负责去通知老成,让他明日一早将丰台大营都动起来,准备包围畅春园,老九,额特鲁那头就交给你了,务必要让老额将城门看好了,若是丰台大营一动,立刻紧闭京师九门,任何人也不能放出来。至于其他人,先让他们回去罢,明日一早看情况再定好了,嗯,若是皇阿玛召见群臣。宣读遗诏,咱们就来个逼宫,以百官之势加上丰台大营的配合,断无不成之理!”胤越说越是激动。脸色涨得通红,双眼都放出光来,可老九、老十却是无精打采的样子,随意地应了一声,各自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