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有的时候，智慧生物的身体记忆是先于大脑记忆的，穷奇也是如此。

天道封锁了他关于圣人的记忆，但是他的身体还记得当年的混沌岁月，厮杀的本能没有被和平时代所同化，只不过埋入了记忆深处，一旦受到外来刺激，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回那份身体记忆，找回当年的感觉。

乍看之下，他似乎是被女娲的气息给惊到了，事实上，对方只不过是触发了那份记忆。

这一点，女娲也是知道的。

她抬起脸，看盘旋在半空中的叶遥。

叶遥也在与女娲对视。

他的近视眼好像突然被治好了，少女不断融化的半张脸清晰地投射在叶遥的视网膜上。

他发誓，就算是最恶心的恐怖片中都不会出现这情景，也无法重现女娲现在带给他的惊悚。

女娲。

叶遥猛地发现，自己似乎在看见对方时就先入为主地给她的身份下了判断，而且这判断还不可更改。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确定这就是女娲？

“你是谁？”

声带正在融化，但克隆人还在发出声音。

不，她的声音并不是通过声带振动发出，叶遥能感觉到，女娲的声音直接灌入他的耳中。

灌入在场所有人类非人类的耳中。

“你又是谁？”

即使是直面圣人，叶遥都没有恐惧，或许女娲也用自己的气将叶遥包裹住，就像刚才对待穷奇那样，但叶遥本人，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奇妙的事，听见叶遥的问话，女娲竟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正相反，在这一瞬间，她对叶遥的好奇高于一切。

“我是女娲。”

她甚至愿意好声好气地回答叶遥的问题。

“我是叶遥。”

一个简单的回答，都能听出叶遥的谨慎。

“不，你搞错了。”

骷髅架子摇摇头。

“我问的不是你人类的名字。”

“我是说，你是谁。”

这两者间有什么差别吗？

叶遥也陷入了沉默。骷髅架子正在风化。

“虽然我现在判断不出来，但是你刚才用的那一招中，蕴含着一股很让我觉得亲切的力量。”

另一个克隆人少女代替了已经成粉堆的骷髅架子，叶遥他们惊讶地发现，只要女娲想，她能够附在任何一个克隆人身上。

就不知道，这些克隆人能不能让她发挥实力。

叶遥的手掌心中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从刚才穷奇的表现来看，她起码可以动用一部分属于圣人的力量。

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叶遥想，他终于能明白兜帽人的有恃无恐，因为他们还有后招。

所以他得尽量拖延时间。

在他拖延时间的空档中，让苏敏他们尽量把能够作为容器的克隆人少女都干掉！

苏敏他们显然是get到了叶遥的用意，下手更狠。

巨大的斧头在她手中肆意挥舞，就像是小孩儿手上轻飘飘的塑料玩具。

斧头将克隆人少女砸的血肉模糊，脑浆崩裂，看苏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很难想象苏嘉真的是她的姐姐。

两人之间别说是感情了，如果真的碰面，痛下杀手绝对不需要犹豫。

如果是在别的时候，苏妲己少不得要鄙夷一下苏敏下手太狠，一点都不淑女，战斗起来一点都不优雅，但是现在，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清局势，只想着多解决一两个克隆人让她们的存活机会更高。

她一点都不想碰上女娲，只要是看过封神演义的，就知道苏妲己曾经与女娲有过一段渊源，她就是对方手下的小妖怪。

在女娲手下做了这么多年事情，仅仅凭借方才女娲同叶遥的对话她就认出了想要醒来的圣人是谁。

坦白来说，苏妲己一点都不想和女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