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画画?”
过了半天,我还是没敢将那句“画我”说出口。
顾筠很久没回话,久到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当我想回的时候,我才听见他的声音。
他说:“从小到大,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画画。画完了,就不那么生气了。”他似乎笑了:“我很少觉得难过,唯一一次是父亲过世,然后我去了画照片。”
“画照片?”我问。
顾筠的声音很怀念,“画已经照下来的照片。那样就不难过了。”
我点头:“我懂。”
不是因为要留下什么印记,只是单纯为了缓解难过,又很懒得去想构图,所以就跟着画了。然后顾筠说:“我不会安慰你……嗯,所以我带了你来,画你。画人和被画,总该有点关联性的。”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理所当然。于是直到画画好,我们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因为很累,所以中途我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不知道顾筠是什么时候将画画完的。
后来他将画照了一张照片给我。那照片里的画,是上色了的,很难控制的水。淡淡的颜色,反而不会显得太奇怪。
我的回复是:很好看,谢谢。
想了一想,我又问道:你画过画给其他人吗?
顾筠的回复,是一段语音。
“画过的。不过以后,我只画你,行吗?”
☆、第九章
在再次接到顾筠的邀约时,我有点吃惊。
因为丢了工作,所以要重新找,这段时间以来,我都在忙着面试和投简历,根本就没空。我说:“你确定?”
顾筠是打电话来的,他那边似乎很安静,他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我肯定。”电话那边寂静了片刻,我没有回答,然后就听见他说:“你不愿意么?”
其实一定有别的问句,但他偏偏选择这样的方式。
我摇头,一时忘了他是在电话那边:“不是的。”我想了想,然后找出一个理由:“我在找工作,没时间来。”自然还有旁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最合适。如果为了一份邀约连人生存的基本都不要了,那什么也不用想了。
听到这个理由,顾筠却似乎不太意外:“你来,能见到更多人。”
我并不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我换了个问题:“你一定要我去?”
顾筠的回答很简单:“在我看来,你是最好的人选。”他的声音很悦耳,但似乎没那么温柔了。我没再应声,然后顾筠就直接道:“那就这样定了,我将衣服首饰送来,后天晚上来接你。”
这话并不复杂,而且直截了当。我看着结束的通话页面,有一点点无奈。顾筠说话从来不假,他也很少强迫旁人做什么事情嗯,如果这不是一场晚宴的话,那么一切都还好说。
所有事情在顾筠口中简化成最简单而且常见的一个符号:晚宴。如果还有别的复杂的事情,大概也是我不需要知道的。顾筠之所以这么说,原因不大可能是怕透露机密,他的意思应该是:你只要跟在旁边当个路人而且微笑就好。这个时候微笑就好了,嗯?
小礼服和首饰在晚上送来,不是那种最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