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千百年之后,当亚瑟骤然发现,自己的国名、自己的领土如今又以另外的一种形式跪倒在昔日的死对头的长袍之下的时候,他的内心究竟是何等的卧槽,想来也就不足为过了。
毕竟亚瑟并不是圣人。他也会生气,会暴怒,会拔出悬挂在腰间的长剑去斩杀阻拦在自己面前的无礼者。一头狮子就算是因为有着良好的教养而对着你彬彬有礼,但是也永远都不要忽视,那终究是一头食肉动物,有着生而有之的、铭刻在血脉里的凶性。
就好比是现在。
通透的湖水色的眸子里面隐隐的出现了只属于爬行动物的冰冷的竖瞳,甚至是有冰冷的金色的光在眼瞳中一点一点的蔓延出来。
这一个“亚瑟”是特殊的存在。他虽然是作为本体的投影现世,但是受到了与黑泥有着等同的意义世界的恶意的影响,而扭曲成了较为与其他的投影完全不同的“事物”。所以他才可以自如的在自己的多种不同的灵基形态之中随意的切换。
但是当有的时候,理智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时,也难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就好比是眼下。
属于[alter]的那一部分的人格正在缓慢的朝外冒着头,尽管主人格已经在竭力的压制了,只不过还是不可避的在身体和力量上泄露了一些出来。
亚瑟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涸的唇瓣,笑了起来。
这笑容里面带着些许的邪气,和他手中那半是蓝底金纹、半是黑底血纹的誓约胜利之剑相互映衬,显现出了一种极端的、矛盾的美感来。
“当年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现在只要再用一次就好了。”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细细的听起来还像是带了隐隐的笑意,又或者是莺鸟在树枝上清脆的啼鸣。让吉尔伽美什的心里痒痒的,就恨不得把那一只鸟儿拢在自己的怀里,梳理他的羽毛、抚摸他的双翼,点一点那尖细小巧的喙。
而亚瑟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吉尔伽美什的险恶用心,不然的话说不定会一咖喱棒甩过去。
“暴力虽然不应该被提倡,但是很多时候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呢,不是吗?”
他转过头来看着吉尔伽美什,左碧右金的眸子里闪过不明的流光。
“所谓的信仰,不过是民众们在无望之中寄托自己的希望的一种神支柱罢了。而民众会把自己的王全部寄托在那样的虚无缥缈的存在之上……”
站在月光下的王者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之处,月光照亮了他半侧的脸,另外一半则是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只能够看见那一只金色的竖瞳闪着灼灼的光。
就像是古早的壁画之中所刻画的那样,一半为神而一半为人。
吉尔伽美什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不是很响亮,但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定。所有听到他的话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他话里所传达出来的信息,而不会有一丝半点的怀疑。
“民众会把自己的全部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存在上,归根究底不过是王的不作为。”
“若是王者爱民如子,若是王者一心为国,让整个国家安居乐业,让居住在这一片土地上的百姓欢声笑语”
“那样的话,又有谁会因为不幸而去渴求本不会存在之物的庇佑来求得心里安慰呢?”
“若是统治一国的王者魄力足够,若是率领百民的国王威望盖世……那么,在百姓们的心中,唯一能够被视作是信仰的、唯一能够然他们心悦诚服的存在,难道不该是王吗?”
亚瑟做出了总结。
“会被神权所把控住,不过是因为……太弱了。”
他的眼中有着冰冷的怒火,还有则对于继承了这个他曾经不惜为之奉献了一切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