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为明粗中有细,以他对常宁的了解,自己要揽事搞事,他是决不会袖手旁观的,小半仙那种半真半假的口头答应,刘为明实在难以放心,把常宁打发走后,仔细想了想,给洪涛打了个电话后,又喊来秘郭腾飞,如此这般的吩咐一下,让他赶紧去找高飞。
此时的高飞,和丁颖两个人坐在房间里,心里也正在犯难呢,原来,今天是六月六日,常宁的生日,常宁的家人和杜秋兰去了香港以后,两个人就算是他身边最亲的人了,大张旗鼓办生日宴当然不行了,本来高飞和丁颖商量,乘来青州开会之际,让父母做了些准备,再把常宁拉到家里去吃顿饭,算是为他过了个生日,可今天晚特不寻常,晚饭以后,地委要召集各县市一二把手开个短会,专门签订集资责任,其中一定是一番大吵大闹,刘为明又早早向她暗示过,要在会有所动作,万一让常宁知道,他是个爱凑这种热闹的人,又跟刘为明亲如家人的关糸,肯定会整点事出来。
郭腾飞的到来,解决了高飞和丁颖的难题,在地委招待所吃过晚饭后,高飞和丁颖亲自送常宁出来。
常宁洞悉了两个女人的阴谋,无奈跟着出了招待所的大门,便绷起脸要张口骂人,丁颖早有准备,见势赶紧微笑道:“小常,今天是你生日,可不许骂人哦。”常宁哼了一声闭紧了嘴巴,因为洪涛从街对面过来了,高飞也低声笑说:“要骂人,你回青阳再骂个痛快。”
洪涛走过来,和高飞丁颖打过招呼后,接过高飞递来的车钥匙,呵呵笑道:“小常,让我也体会一下大马力越野车飞驰的感觉。”
洪涛坐到常宁座驾的主座,常宁则几乎是被两个女人推车的。
夜色垂暮,豪车飞驰,常宁没好气的嚷道,“老洪,到了青阳你自个找地方睡去,我可不会管你。”
洪涛握着方向盘笑道:“不用,我的车跟在后面呢,把你押送到家后,我还得赶回去,说不定又要陪刘记喝一夜的酒啊。”
常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老洪,你估计今晚会是个什么情况?”
洪涛说道:“刘记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嫉恶如仇,出手不悔,当年担任地区农业局局长的时候,手下一位农技员因为一件小事,不慎得罪了地委办的一个付主任,地委织织部干部科乘人事调整的机会,要把那个农技员调到龙门县去工作,你想龙门县那些岛屿,根本没有粮田耕地,一个农技员去那里能干什么,其实就是变相的发配嘛,刘记气不过,去组织部找领导评理,几言不合,一气之下,竟当场把组织部长的办公桌给掀了,嗨,我估计啊,弄不好今天晚,刘记又要掀桌子了。”
常宁又叹道:“唉,那我们更应该待在他身边,我,我这不是临阵脱逃么。”洪涛笑道:“你当是打架呀,再说了,我们俩又没资格参加那个会议,想帮忙也没机会嘛。”常宁道:“憋气啊,老洪,我真有找人打一架的念头了,要不,你停下车,我们俩下去耍几个回合?”洪涛乐道:“行呀,你回青阳找于建云干一仗,就你们俩还算旗鼓相当,我可不想挨你的乱拳歪招。”常宁苦笑道:“我那个博士老同学哟,真是要祸国殃民了。”洪涛说:“小常啊,你还别说,这博士的头脑是真的不简单,把这开发区说得跟朵鲜花似的,着实迷晕了不少人。”常宁骂道:“他娘的,臭知识分子,把他列为臭老九呢,他说受了委屈,把他的地位提高了,他又飘飘然,却不知天高地厚起来了。”洪涛笑问:“不会,小常,你也是知识分子么,怎么会对知识分子如此的有意见啊?”常宁跟着笑起来,“老洪,咱是农民知识分子,你懂不?跟那些夸夸其谈的知识分子有着本质的区别,唉,这知识分子那,其实只能待在他们该待的地方,哼,想玩政治和政治经济学,没门。”
一路说着乐着,常宁的心情也好了,抬头一看时,才发现水洋街边的家就在眼前。
夜幕下,一个女人从家门口走过来,常宁下车一瞅,不禁怔住了,怎么会是姜希?
洪涛也下了车,把钥匙递给姜希,笑着说:“小姜同志,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你得替我看牢了。”不待姜希开口,又走到常宁身边,拍着他肩膀道:“你就在家好生待着,我回去了。”
说完,洪涛冲姜希挥手示意一下,转身向自己的吉普车走去。
目送着洪涛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以后,常宁才慢慢的回过身来。
自从杜秋兰走后,他还是第一次回到这个家。
常宁发现家里一切照旧,还是那样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显然是有人长期居住才有的迹象,只是杜秋兰无声的微笑,换成了姜希的水蛇腰。
姜希红着脸解释,杜秋兰走之前就跟她说好了,高飞和丁颖也叫她搬过来,说什么房子有人住才有人气,所以在她走后就搬进来住了,今天下午晚饭前接到了高飞的电话,她就在楼下一直等候。
常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段时间以来,他很少和姜希接触,希望互相能忘了对方,可他分明从姜希发亮的眼睛里,读出了那种让他熟悉而心颤的东西,也是个痴情的傻女人啊,已经快三十一岁了,那么多人为她做媒拉纤,都被她毫不犹豫的回绝,即使常宁故意冷落疏远,她也毫不气馁,不放弃不埋怨,始终在默默的守候。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常宁挠着头开始没话找话,笑了笑说道,“这个……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了,你说,叫姜记好呢,还是叫姜希同志好?”
“随便。”姜希还是站在那里,脸是淡淡的微笑。
常宁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叫随便?不好不好,你是水洋乡的党委记,怎么能叫随便呢,这绝对不行,也显得太随便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