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终端对他进行了详细而缓慢的扫描,最后给出了一个答复:“权限不足,没有扫描到相应内容。”
欧洛发现了它的漏洞,追问道:“相应内容指什么?”
“权限不足,无法显示。”
他还想继续追问,身后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想知道什么,来问我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他身后,又不知已经看了他多久的阿诺德这样说。
欧洛回头看他。
阿诺德站在驾驶舱入口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像一尊安静的雕像。他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如果没有出声,欧洛根本不会发现他。
“一直瞒着你,我很抱歉。”他说。
欧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自己藏到了椅子后面,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傻。
一直被瞒在鼓里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呢?大概就是像他现在这样,想把满心的不甘和忿忿挖出来摆给所有人看吧。
不止是阿诺德,连他最亲近的、唯一的亲人欧渝也没告诉他一分一毫,他傻乎乎地在联合军校从头开始,所有知道实情的人看着他打破头往上爬,可是没有人告诉他哪怕一点点东西。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已经失去了和其他人拥有同一段记忆的资格。
“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玩?”他靠在椅背上低声问。
“夜枭”的驾驶座很宽大,足以把他整个人藏在椅背后,阿诺德从后面连他的头顶也看不到。欧洛把这个不大不小的障碍物当作自己最后的一点遮羞布,因为他怕现在回头去看阿诺德,自己会不争气地掉眼泪。
他这些日子以来努力做的事,在他们看来也许很好笑吧?
欧洛心里其实明白得很,欧渝和阿诺德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他遏制不住胡思乱想的心,因为他这段时间里作过的努力,已经是他记忆中最最不容易的事了。如果他真的是“游隼”的驾驶员……这些努力在其他人看来,其实全都是白功夫吧。
他窝在椅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直到有人从身后靠近,伸出温暖的手来握住他汗涔涔的手,才回过神来,对上阿诺德关切的眼神。
他还是第一次见阿诺德露出这样的表情。
包含了担忧、愧疚、关心……甚至都有点不像他了。
“是我的错,”阿诺德说,“是我没能保护你,对不起。”
29.
“我找到‘游隼’的逃生舱时,里面的氧气几乎已经耗尽了。”他仍然面无表情,眼里的情绪波动却是难得一见的明显,“我吓坏了,立刻给逃生舱通氧,但又不敢一次性通太多,只能第一时间把你送回空间港的医疗翼。他们给你做了检查,说是没有多少皮外伤,但是脑神经受损严重,需要紧急送回地面进行修复治疗。”
欧洛怔怔地看他:“脑神经?”
“‘监测者’锁定的根本不是你的基因信息,它搭载的是思维探测仪,只能锁定你的脑电波,所谓的基因锁定全是叛军的幌子,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技术。你在被包围时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自爆之前利用‘游隼’的连接程序破坏了自己的脑神经,也许是为了防止‘监测者’读取你的记忆。”
阿诺德递给他一个大信封,欧洛拆了封口,发现里面是份检验报告。
他对医学的研究仅限于战场急救,要读懂这份报告很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