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神色变化太过于明显,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视而过,挞承雅后知后觉好似惹了事。
小心翼翼的重又将那被自己推开的碗挪回,她低了头正要去吃,视线里就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
顺着那手移动的方位,她看到不知何时身上就染了几分凌冽的男人将她才吃了不过几口的食物尽数倒入一旁的剩盘里。
从小娇养着长大的五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当下挞承雅就炸开:“我不过无意说了几句,你何须如此恼羞成怒?”
温书言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疾不徐的先用壶中水淋了一回,而后把那碗在桌面上放好,随即微微侧了身子从身后取来几个小瓷瓶,一一的在碗中倒入已经被碾成粉末的植物。
何曾被人如此无视?挞承雅面色更差。
夏天依本是要帮着劝慰几句,一看温书言手中举措,噤声不语。
等那粉末尽数溶解在温热的粥食里,温书言在挞承雅气鼓鼓的神色里把瓷碗推至她眼前。全程不曾开口说过一句,碗推过去,回的手先替自己斟了一杯茶,而后凑到唇边有一口无一口的抿着。
温书言虽不曾多说什么,挞承雅看在眼里却觉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方才自己那般莽撞,身为皇家女子的姿态尽失。那人却始终温润。两相一对比,更是让人羞怯。
只是小霸王做惯了的人,哪里会甘心就此低头?
埋头喝下一大口,心满意足之后放下勺子嘟哝:“我又不似皇嫂需要补身子,作甚也让我用这夹了药材的食物!”
举杯的手为顿,温书言额角有青筋渐起。想着那人还小,不可与她一般计较,强压下心中升起的情绪,他微微皱着眉头解释:“你碗中的不具药效,只单单可养身。”
语气,算不上多么温和。
温书言不是轻易被人左右情绪之人,想来是在她醒来之前,就被这无法无天的挞承雅惹了去。
能将一向温润,不被外界所扰乱的温书言闹成这幅模样,夏天依对挞承雅,着实有些佩服。
偏偏那丫头还不知死活,明知温公子已经情绪不佳,她还有心思闹他:“宫中御医分明说与我听过,是药三分毒素!”
白玉茶盏被放下,他眯起眼看她:“安分些。”
嗓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冷冽,稍微的停顿,他又补充:“五公主信是不信,我若想让你亡,谁也无法将你救下?”
彼时挞承雅还不曾查过温府背景,他话里的狂妄,她半分也不曾当真。吓却是被吓着了,被他带了狠厉的语气。
她这才想起,来之前皇兄的刻意嘱咐:“莫看他温书言外表温润,实则也是个狠角色。无论他如何,你记着,莫要随意去招惹。”
可是没法子,看着那本是一本正经的严肃之人被自己逼到青筋暴起的成就感,让人上瘾。
再者,她身后是挞国皇室,她本就无须顾忌任何人。
既如此,又何须委屈自己有乐子不寻?
想通透,她蹭到夏天依身侧嬉皮笑脸:“温公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未太过于自负了些?”
出乎意料,本是隐隐有些要怒的男人,这时不过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就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