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对于我,她是有爱恋的。而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形婚只问“所求”,不问“真心”,可她却对我付出了真心。在她和我说着应该注意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把握好分寸的时候,我应该注意我和她的距离,把握好分寸才对!一个人陷得很深的话,那不是一个人错,对方至少也要负一半责任。在那样的暴风雨中,我不该为她擎起一把伞。在文学社那样艰难的日子里,我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去淌那趟浑水的……
那晚的风真的好冷,冷得我都说不出话来,她却当作了沉默的认同。
在母亲的病床前,她说出了“我们准备结婚”那句话。母亲没有欣喜,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的脸。月光如水,泻在她的脸上,如同镀了一层脂粉,那么匀称,那么明净。母亲只说了一句:“真好看!”不知她是在赞美月亮,还是称赞梁燕,抑或是月光照耀下的梁艳。
梁燕回y县前的那个晚上,她来看过妈妈。妈妈那时已经病得不清,梁燕握着她的手,含着泪,小声地说:“妈,你要多保重!”在那一刻,妈居然握紧了她的手,虽然她并未睁眼。当眼睛闭上的时候,是不是眼睛的那份灵气也给了耳朵?
回老家的前一个晚上,妈妈突然开始找梁燕,逢人就问,唯独在你的面前闭了嘴。她虽然只是一个农村的女人,但是,该懂的她还是懂的。她知道进退,懂得分寸。
小年夜,梁燕来看母亲,母亲十分开心。爸爸从二十三那日就买好的年贷里挑了一尾鲩鱼、一只鸡、十斤肉让梁燕带走了。在乡下,女婿在年前是需要向妻子的娘家辞年的,一般要备好鸡鸭鱼肉和红包,由夫婿携妻子亲自前往。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父亲就私自做主做了这件事。虽然人未过去,有些失礼,但梁燕大抵是能理解的,也能摆平她的父亲。
所以,在她的父亲看来,我们是有婚约的,而且不久就要成婚那种。
年三十那天,梁燕带着礼物回来了,这称为“回礼”。因为两边未曾来往,况且梁家只有梁燕一个独女,梁父又是长辈,并不适合送回礼。自然,这礼便由梁燕自己带过来了,虽然这并不合时宜。
如此看来,两边并不曾来往,而把两个家族联系起来的便只有梁燕一人。
你知道么,母亲一直都那么克制,我做梦都没有想过,她们居然会把我和梁燕的手放在一起,而且还是当着你的面。也许在那一刻,她觉得再不这样做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吧。这就像一把锁,紧紧地束缚着我。母亲用她的生命在我身上下了一个最为恶毒的诅咒。此时的我,似乎有些骑虎难下了。
母亲离世的伤痛还来不及深昧,那婚姻的诅咒又如同魔鬼一样张牙舞爪,迎面扑来。是被那无尽的悲痛折磨而死,还是被那可怕的诅咒囿于婚姻而亡?那一刻,我真想随着母亲一同离去,摆脱这纷扰的世俗。可是看到你的脸,可是吻到你的泪,我就知道,我只能坚强下去你在我身后,我突然倍感踏实。
梁燕说要行媳妇之礼那天,我坚决反对着。也许在她看来,那只是她的一片孝心,可在我看来,那却是能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那天她披上了麻衣,拄上了哀杖,那将是另一个诅咒,是圈禁我的另一个牢笼。当年阮邻玉亡于谣传,我们又怎么可能在流言蜚语中独善其身?
出殡那天,你一手捧着母亲的灵位,一手搀扶着我,我觉得那么踏实。我只觉得自己握住了一只温暖的手,一只可以搀扶我走一辈子的手。我三步一退,九步一叩,可每退一步,你都在我的眼中;我每一仰头,你都在我眼前。这让我很踏实很多次,我都担心醒来的时候,你会突然不在我身边。所以,我总会在你尚未醒来之前醒来,在你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