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个不停。家里重新装修了,家具也全部换了新的,他应该会觉得陌生吧。只有我的房间一如往年,不曾更换我想留住当年最好的我们。
做好意粉,拾好厨房,叫他出来吃饭,连叫了两声,他都没有应我。走进卧房一看,他居然从床底的小箱子里把我的所有素描本翻了出来,摞在桌上。从2006年到2014年,我一直都保留着画素描的习惯,不曾停过,每年至少一本,多则两三本。如今摆在桌上,居然有二十多本。
“你干嘛翻我箱子,把这些破玩意儿找出来做什么?”我素来是将它们用一个箱子装着,搁在床底的。他到底是了解我的习性,在这么隐蔽的地方也能找出来。
“哪破了?好东西,好着哩!”他摩挲着我的自画像,啧啧赞叹,页码处的那个手写的“8”字刺眼得那么分明。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8”字曾蕴含着我们的青春和爱情。
他举起素描本,把自画像正对着我:“还记得这个吗?我最喜欢这张了!”
“可是,我更喜欢36页那张!”我抿着嘴笑。
第八页藏着他的女朋友,而第36页则藏着我的女朋友。这些,我记得,他也记得。
“别看了,先吃!吃完再看!意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再三催促,他才停下来。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我给他做的意粉,不住赞叹。素来都是他给我做吃的,我给他做吃的,应该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吧。
“时光真是个好东西,想当年你洗个菜都能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谁曾想到你现在还能做出这等美食?”他三下五除二,没几下就把意粉吃个光,“真好吃,还有么?”
“吃我的吧我中午跟洛琪出去吃自助餐了,吃得挺饱的,这会儿都还没消化哩。”
他把我的碗接过去,吃了两口:“现在还和洛琪有联系?”
“有呀。一个月会见那么一两次。”
“别的同学或朋友呢?比如张兰、陆子梅?”
“已经没再见了。偶尔会在网上联系一下!”
“噢!”他轻轻地应了声,“我都没联系了。”
“梁燕……梁燕还好吗?”我鼓了鼓勇气,终于问了。
“她?”他抬头望了眼我,又低首垂眉,“还好吧。”
接下来便是一阵持久的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可以天南海北地侃个通宵的两人,如今却无话可说。不,是有话,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只恐这些话说出来后,彼此都会受到伤害;只恐这些话说出来后,我们又只能各奔东西,从此陌路。
我洗完澡,两人上了床,熄了灯。如八年前一样,我躺在他的怀里,紧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明天会走,对吗?”
“是的。”
“我送你?”
“你睡会懒觉吧,你那么爱睡。”
“不会再来了?”
“是的。见一次,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我紧紧地拥着他,我很想告诉他,我过得一点都不好。这七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想得都快要发疯了。可是,我却不能说。他是有家室的人,我若把脆弱展现在他面前,那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