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双手抱拳,俯首作揖,把李翔宇“请”了起来,说道:“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呀!”
“娘亲不顾惜我,我也没有办法。妈妈做手术用了十多万,现在家壁四徒,当下有点困难。老同学你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希望你能接济接济我,帮度一下这个难关。这恩深似海,我一定永世不忘。年初我就会去广州打工,一定第一时间还你。”在遣词造句上,他似乎百般雕琢,尽量避开了一个“借”字,没有问他“有没有钱”,只是如此一来,显得有些生涩。
“当初刘磊他妈病的时候,我也听说过了,他家也是借了很多很多钱。有了刘磊他妈这个例子,你就该吃一堑长一智。你妈得这个病的时候,你就不该让她去治,医院那就是一个烧钱的炉儿。癌症,横竖都是一死,瞎折腾个什么劲儿。”他的眼神甚是轻蔑,就好似在说“你这是自作自受,谁也帮不了你。”
我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把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你说的是,当初就是没有多想,如今事已至此,还望你出手帮衬一二,先帮我把这个葬礼给办了。能筹多少就先筹多少给我吧!”虽不受待见,看人脸色,李翔宇依然一脸平静,不狂躁也不愤怒。
“你等会儿!我问下我爸。”
李航去了一刻钟,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红包,笑意盈盈地递给李翔宇:“一点心意,拿着吧!”
李翔宇接了红包,拆开看了下,里面只有五百块,有些急了:“兄弟,再添一个零,好吗?跟你爸爸说说,我可以写条子、摁手印。我李翔宇为人怎么样,你还不知道?”
“翔宇呀,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家现在这种情况,想要翻身是比较难了,这五百块我也没指望你还。”那小子一脸傲慢。
“你说什么?谁翻不了身了?”我气极了,抡起李翔宇的哭丧棒就要打人,那小子吓得忙退了好几丈远。
我正欲追他,却被李翔宇一把拦腰抱住:“不能用这个打,会出人命的。阿鸿,不要冲动!咱先回去!”他苦苦哀求着,夺下我手中的哭丧棒。
李翔宇将红包朝李航掷去:“李航,风水轮流转,我李翔宇未必就不能翻身。我原本想,你能借我五百块也不错,不枉同学一场。可是你把我当成叫化子,这就有些过了。钱,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吧。钱不够用,我再想别的办法。”
人哪,可真奇怪。锦上添花的年年有,这雪中送炭的却没有几个。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称兄道弟,可一旦落难,都恨不得落井下石。
一想到李航那小子的嚣张样,我就忿忿不平:“干嘛拦着我,那小子就欠扁。”
“这可是哭丧棒,”李翔宇扬了扬哀杖,“这一棍子打下去了,他老李家不得整个家族出动,把我家用的丧场给翻了呀。”
“有那么邪乎?”
“哎,都是封建迷信了。要是被这哭丧棒打了,一辈子都难翻身,要受苦受累一辈子。虽然并没有什么根据,这些乡下的老太太老太爷可是都信的。你要是拿这个打了人,那可能真会出人命。对了,你卡里还有多少钱?”
“两千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