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惜只能在节庆日穿,平时要干活,很容易弄脏。”
“妈妈唱歌应该很好听,像百灵鸟一样。”
“是的,她还会跳孔雀舞哩。”
“那边竹木葱郁,妈妈会不会去那边挖笋呢?”
“每年都去的。冬笋挖来卖,春笋晒干自己吃。她做菜别的不行,笋干炒腊肉倒是一绝。”
“真可惜,上次来没有吃到妈妈做的笋干炒腊肉。”
“是呀,我也好久没吃了。”
“翔宇,我们好像忘了给妈妈买白色的发带了。”
“白色发带?”李翔宇突然坐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了?你不说我倒忘了。”
“就……就那么觉得,”我没有说我梦到妈妈了,跟他说,他也许会觉得太荒唐了,“穿着白裙子,戴着白发带,在月夜下起舞,那应该会很美。”
“有,我妈有一条白色发带,我小时候见过,好像是我外婆送的,她一直没舍得戴。”李翔宇说着爬了起来,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条略显陈旧的白色发带,把它塞进妈妈的手里。
翌日,我见到了李翔宇所谓的镶着三颗“白毛”的孝帽,他说过的,这三颗白毛的意思是:看见了难看的事的就当没看见;听见了难听的话就当没听见。这三颗“白毛”就是遮你眼,堵你耳的。
《神雕侠侣》中潇湘子的哭丧棒,我也总算见着了,却是桐木一截,外缠着一圈白纸。古人有言,父之节在外,故杖取乎竹;母之节在内,故杖取乎桐,大抵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作为儿子,我也想尽一份孝心,让爸爸为我制一套麻衣、孝帽和哀杖,却让李寰宇及时制止了。
李寰宇说:“你依女儿的礼数,著长孝就好。这儿子的礼数太难熬了,你一个城里人熬不住的。”我起先以为他们只是不想接纳我,到后来才庆幸没有行儿子之礼,不然真的恐怕难以熬到头。
就在我要求行“儿子”之礼时,梁燕却跑过来要行“媳妇”之礼,被翔宇喝住了:“没事别来捣乱。结婚可是大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可不想毁你清誉。你这披麻一跪,乡邻四舍无人不知,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在广州的时候,我们不是在妈妈面前谈过婚事,有过婚约吗?既然有了约定,我行媳妇的礼数也是正常的。”梁燕落落大方,倒无大家闺秀的娇羞。
李翔宇拴住门,屋里只有李家三父子、梁燕和我。屋里升腾起一股尴尬的气氛。
“这是不合礼数的,”爸爸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且不说你们最后能不能结婚,就算有媒妁之言,如果女方尚未过门,也不能行媳妇之礼。男方若丧翁姑,新媳妇如果想行媳妇之礼,那必须在出殡前先把红喜事给办了。你们当初是为了配合阿姨治病才说的谎,叔叔能够理解。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梁燕突然红了脸,低了头,“我觉得没有关系,我可以和他结婚。他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