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否隐隐觉得,自己等不到寰宇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了?
李翔宇背着母亲,颤颤巍巍地走在泥地里,爸爸和姨妈则在一旁搀扶,一旦李翔宇有个失足,便可马上补救。几人紧张之态,由此可知。
我拎着我和李翔宇沉重的行礼,背着我的吉它,缓缓地跟在后面。
回到家,妈妈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第一天居然吃了一碗米饭,而且还能靠着墙壁晒太阳。
乡邻听说妈妈回来了,都带着白糖和鸡蛋前来探病,总不了说些鼓励的话。妈妈见了老乡,心情似乎顺畅多了,还能和四邻乡野说几句俏皮话。
见到我,乡邻总不要问上几句,爸爸这时总会应道:“李翔宇的大学同学我的干儿子。这次去广州治病,多亏了我这干儿子和他爸爸。”言语之间,颇有几分自豪,却也有几分无奈。
每当这个时候,妈妈总会眯着眼睛看我,盈盈一笑。
李寰宇和童童比我们先到,在县城住了一晚,待我们回家后,他们才从县城赶了回来。
腊月二十三日,趁着赶集,爸爸、翔宇和我三人去购置了包皮,给妈妈买了七件新衣,以作装殓之用。想及妈妈之前说过的临死要抓新钱,我便商量着和李翔宇去了银行,从卡里取了两千块,全部兑成崭新的钱,各种币值均有。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梁燕从县城过来了,妈妈十分开心。还让她为自己梳了头,结了辫子,画了新眉。
腊月二十五,天空突然下起了雪粒子。生平第一次,我看到了雪粒,本该开心,却碍于妈妈的缘故,不敢喜形于色。
李翔宇曾说过要陪我去看雪的,可那一天,他居然把这事给忘了。但更遗憾的是,雪粒子下了几刻,就变成蒙蒙细雨了。雪,终究未曾下过。
腊月二十六,李翔宇从卡里取出了四千,开始置办年货。四千大洋,一天不到,就悉数消散,只换回一些猪肉、鸭肉、牛肉以及各式水果。过年的消耗可真大,光那几筒花炮和几盘鞭炮,就花了七八百元。李翔宇原本不想买的,可我却想看烟花绽放,他只好咬着牙买了。
古代的穷人总把过年称为“年关”,此刻,我终于有点明白了。
妈妈倒下了,爸爸又素来不入厨房,于是这重任只能做在李翔宇身上了。平日做做饭还好,可是要准备年货,就真有点难为他了。粉蒸肉他还能凑合着做,但什么扣肉、腌鱼,他一概不会。好在乡邻四舍念着他家有难处,女人们都过来帮衬。于是,豆腐乳入了坛子;豆腐油炸好,里面塞上了剁椒;猪肉腌了盐,就着桔子皮和秕谷熏了起来……
腊月二十八,该发面了。可是从未揉过面的李翔宇却犯了愁,我给他出了个鬼主意,干脆买些包子、饺子回来,搁冰箱里冻着,到年三十的时候也能将就着凑合。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