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涛根本来不及咀嚼,饭菜洒落在床上,然而古谷川却在这样的暴行之中慢慢地微笑起来,他的血液正在沸腾着,或者说,打从他在检证名单之中,意外地发现了叶海涛的名字的时候,他就兴奋异常。
古谷川没想到,叶海涛这个人还活着。自从断了音讯之后,他一直以为叶海涛已经死去了应该说,这么多年来,他都是如此地告诉自己,叶海涛已经死了。
但是,如今,叶海涛依旧活生生地在他的面前!
当叶海涛痛苦不堪地翻身狂呕的时候,古谷川这才停手了,他目光冰冷地看着把胆汁都吐了出来的叶海涛,沉默地从床上站起了,他大力地击了击掌,门外地勤务兵很快地就走了进来,跺脚,敬礼。
古谷川轻轻说了几句话,不久之后,就有一个白袍医生佝偻着背急急走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华人医生,年纪颇大,他战战兢兢地对古谷川行了一个礼,而后就走向了叶海涛,并为在床上这虚弱的青年施了一针。
叶海涛无力地趴在床上,他满身秽物,身上也散发出了异味。前来的护士在古谷中将的注视下,颤抖着为他换下肮脏的衣裳和被褥。
在迷糊之间,似乎看见了古谷川向他慢慢地走了过来。
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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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时期,英日两国的关系还算平和,在欧洲战争过后,渐渐地有许多日本人到南洋的新加坡来经商,尤其是密骆驼街,仿佛就是一个小日本村庄。
在叶海涛当时的印象之中,日本人是比红毛人矮一个地位的民族曾经那一位教书先生给他买了个日本玩具,制作上不比英国玩具细漂亮,而当初给他病危的奶奶治病的,也是一个日本医生,就在安柏路口转角的地方,很便宜,医术也确实不怎么样。
但是现在,叶海涛却住进了日本人的洋房里。这幢房子,可是比之前叶海涛在直落古楼英校的富商孩子的洋房还要大得多。
叶海涛先前对这里的印象是不大好的,尽管他从来没住得如此舒适过,也没吃过那样美味的食物和穿着如此崭新的衣服。先前,他还要和妈妈一起分食着一小碗的黑芝麻粥,身上的衣服也是从街角那里的小裁缝铺子里要一些不要的碎布,由母亲一针一线裁制的。
然而,现在他们的生活已经大大地不同了。
古谷峰一并不是每天都能带着苏芝华闲逛的,他还有大生意要做,而且似乎还和政界人物要好,虽然叶海涛认为古谷峰一的红毛话说得不怎么样。苏芝华在频繁地和古谷峰一出入社交圈之后,渐渐地和一些有钱太太熟悉起来,隔三岔五就要出门去打几圈。
故此,叶海涛的生活反而寂寞了起来。
古谷峰一对着叶海涛,就好像瞧见了一个小玩意儿,尤其早前叶海涛把头发剃光了,头上光秃秃的让人觉着很是有趣。显然古谷峰一对这小拖油瓶并没有太大的喜爱,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逗弄逗弄,心情一坏,他可是要嚷着下人把这黄皮猴儿似的小子扔上楼去。
“我说了今天我们要和那个荷兰商人见面吃饭,现在穿的什么衣服!换下去!我给十分钟,十分钟内要是还没好就自己给我走路去!”
古谷峰一就是这么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前一刻还和苏芝华柔情蜜意恩爱缠绵,下一刻便能对着她大吼大闹,直把苏芝华吓得脸色大变,穿着高跟鞋咚咚咚地急急上楼,还在中途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男人却没有表现丝毫的同情,反倒哼了一声,吼道:“比猪还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