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粥就吃粥,不吃就滚蛋!
叶海涛这一番话,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那街坊摸摸鼻子,也觉着自己自讨没趣。苏芝华擦了擦手,走过来弯下腰,疼爱地抚摸儿子光溜溜的脑袋。
她偏头微笑着说
阿海,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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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滚烫的水往下浇的时候,叶海涛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他不堪痛苦地蜷缩在地,全身颤抖的不能自己,热水烫红了他的肌肤,火辣的痛刺激着他每一条神经。
那日本兵已经将他折磨了数个小时,在用占了辣油的皮鞭抽百遍之后,叶海涛好几次都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而那些日本鬼子就会往他身上倒下烧热的滚水,叶海涛简直觉着自己要被活活烫死了。
他没被送到监狱,而是关在这间黑房里,而自被关了进来,那些日本人也没要审问他,就是一劲儿地将他折磨。叶海涛的十指指甲被钳子生生地剥去了,除了脸之外,他的皮肤都被热水烫伤了,而他身上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那拷打他的日本鬼子用烙红的铁条抽打着他,嘴里骂着他听不懂的鬼话,叶海涛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当他这一次从昏迷中转醒的时候,他听见门锁解开的咣当声,紧接着,就瞧见那一身西装革履的马聪盛从外头走了进来。
叶海涛睁大眼看着马聪盛,总觉得,这姓马的是哪里不一样了。
马聪盛让叶海涛那双大眼看得心里发悚,但是他面色不改,将嘴里叼着的雪茄夹在两指之间,对着方才负责折磨叶海涛的宪兵使了一个眼色。
当门紧紧的合上,发出一声响亮的“铿锵”之后,马聪盛向被折磨得不成人型的叶海涛走了过来,他微微弯下腰,满面春风地向叶海涛打了一声招呼,“叶先生,别来无恙啊。”
马聪盛靠近了叶海涛,却又觉得叶海涛身上传来的那股伤口发脓和臭骚味难闻,于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副摩登先生模样地拢了拢那新制的西装外套,抬头转模作样地看了眼这地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说:“叶先生,看样子这环境还不错。”
而叶海涛总算知道姓马的哪里不一样了,他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这个马聪盛根本就是个衣冠禽兽啊……
叶海涛冷冷地瞪着马聪盛,他匍匐爬行着,猛地来了劲,抓住了马聪盛的鞋跟。马聪盛被那血淋淋的手弄得吓了一跳,他用力地踢开叶海涛,而叶海涛在撞上墙壁之后,扑通一声软软地倒地了。
然而,他的目光死死地看着马聪盛,唇动了动,那唇型是汉奸。
马聪盛脸色陡然一变,他觉着自己是被叶海涛迎面打了一个耳光一样,继而愤怒地抬脚用力地踢了叶海涛几下。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尽来的福享多了,马聪盛很快就汗流浃背、气喘呼呼,他急促地吸了几口气,看了眼那面目难辨的叶海涛一眼,从喉头里发出一声咕噜。
而叶海涛趴伏在地上,仍旧睁着眼,瞪着马聪盛。
那眼神烧的马聪盛浑身不舒坦,他歇了一会儿,好整以暇地站稳了,“叶海涛,你以为要不是我,你还能留着这条贱命!”
叶海涛想发出一声嗤笑,只是身体太疼了,嘴角只要一扯,他就觉得痛得快死了一样。
马聪盛咂了咂嘴,看着叶海涛,突然弯下腰,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叶海涛,说:“叶海涛,你还真是个死脑筋啊。要成功,首先就是要识时务……”马聪盛指了指自己,诡谲地一笑,“就像我。”
“现在本田中尉很是看重我,在日本兵里,我说的话也是很有分量的。叶海涛,我对同胞也不是毫无感情的,要不这样,你从我裤裆下钻过去,我要是高兴了,就想法子把你从这里弄出来。”
叶海涛沉默地看着马聪盛。
对于马聪盛这个人,他只见过几次的面,也听林庄文提起过。马聪盛是工会里的副会长,素来不知怎地和林庄文不和,两人也没少因为意见分歧而闹得不快。他是听林庄文说过马聪盛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